隨即便看見從土人群中鑽出個少年,身上雖然穿著塔亞人的服飾,看清臉後卻分明是萬勝。
“將主,將主,這塔亞族都是自己人,殿下說讓他們堵住這裡就行,剩下按原定計劃實施就行。”
見到是萬勝,曾八再無疑問,“兒郎們,隨我去南門,是時候包角子了!”
城外,留希坤擔心被搶功,於是便接受了劉建明的建議,要將南北兩處的兵力集中起來也從缺口處入城。
反倒是劉建明神情顯得有些緊張,站在那一言不發。
命令傳到南北兩邊,他們正要停止佯攻,將部隊收攏回來。
然而城頭卻突然射出一輪密集的箭矢,將城外佯攻的部族軍射倒五六百人。
隨後城門洞開,湧出一隊又一隊衣甲鮮明的宋軍,總數近千,二話不說便向進退失據的部族軍衝殺而去。
而在北邊,除此之外,原本一直磨洋工的帕布拉族也突然背刺,四五百人從攻城部隊背後發起攻擊。
麵對突生巨變,部族軍瞬間便崩潰了,下意識就往東邊的大營處逃去。
望著南北兩邊潰逃而來的部族軍,留希坤頓時傻愣在那,滿眼難以置信。
這是怎麼回事?
前一刻還是大局將定,怎麼突然就山崩石裂了呢?!
“轟轟!轟……”
西邊港口方向傳來綿綿不斷地雷聲,升騰的硝煙直上雲霄,即便隔著整座鹿城也看得一清二楚。
而堵住城東缺口處的塔亞族沒有移動,卻把武器揮向了零散靠攏的部族軍,缺口另一邊也爆出了激烈廝殺聲,
緊接著,東北方向也傳來喊殺聲,離這裡越來越近,就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戰場,
留希坤驚怒交加,“這是怎麼回事?!宋軍怎麼敢反擊!?怎麼敢?不對,他們……難道,他們沒斷糧!?”
這個可怕的念頭一生出來,留希坤立刻驚醒過來,用懷疑的眼神死死盯向劉建明。
劉建明依然站在那裡,臉上也帶著疑惑,看著戰場上的一切深深思索著。
因為今天發生的情況與當初製定的計劃有著太多出入,而且原本目標是儘可能重創部族聯軍,可眼下的種種跡象看來,顯然是要全殲部族軍。
就在他琢磨時,留希坤已經撲到麵前,雙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劉建明!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劉建明見留希坤雙眼赤紅,好似要吃了自己一般,卻淡淡一笑,“是又如何?你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對了,你記住了,我不是劉建明,而是,陳勇仁。”
“陳勇仁……陳勇仁?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不怕死麼?”
留希坤並沒有因為自己猜對而高興,反而更加憤怒驚恐。
劉建明,不,陳勇仁輕笑,“抱歉,我是個死間。”
留希坤迅即有些歇斯底裡,“也就是說,燒糧是假的?”
“沒錯,方麟孫燒糧前,我們已經有所察覺,一切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可惜你太過自以為是。”陳勇仁緩緩回答著。
留希坤滿是不甘的繼續追問,“所以,帕布拉族逃出城也是假的?”
“這是自然,那是為了掩護我們的人去泉州求援,所以算算時間,港口外正是官軍趕到了。”陳勇仁此刻毫無隱瞞之意。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泉州自身難保,怎麼可能派出援軍,而且留守的左翼軍大部分都是我們的人,他們哪有援軍可派!?”
“那就不得而知了,大概你們的叛亂已經被掃平了吧……”
留希坤失魂落魄,“不可能!……”
這時蔡奇滄大喊起來,“留兄,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那麼多乾嘛?咱們趕緊跑啊!”
要不是想著逃跑也要依靠留希坤身邊的三百多留家私兵,蔡奇滄早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跑?往哪裡跑?咱們的船都沒了……”
“還能往哪?東南邊啊,先跑回帕宛族保住性命再相機行事啊!”
留希坤回過神,正好看到鳩穀領著人從戰場上撤回來,頓時有了希望,“沒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先撤……對了,我要先親手殺了這個狗賊!”
說完,他立刻從隨從那裡拔出一把刀,架在陳勇仁脖子上,“即便你算計贏了又如何?還不是要死!?”
陳勇仁不閃不避,坦然道,“雖然我不想死,不過人活一世,總要做點有意義的事吧,求仁得仁,死而無憾。”
確實也沒什麼遺憾了,又努力拖延了這麼長時間,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就看同僚們了。
“那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