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們更加感受到教主心思細膩,既沒有拂了自己麵子,事情也能安排妥當。
至於自己手下士兵的軍紀是個什麼情況,他們兩人也都心裡有數,如果不做約束的話,隻怕到時候還真會出現些不好的事情。
收到命令,他們幾人各自領兵先行,分數個方向往烏桓族群逃走的方向追擊而去,而每一支小隊也都是兩三百騎兵帶著數百步卒,皆是輕裝疾行,很快就把黃巾大軍甩在身後,然後在遠處失去蹤影。
逃難的烏桓大隊,也確實如同許辰所料,整個行軍都十分緩慢,一路走去,各戶牧民都是一邊跑一邊叫喊,場麵一片混亂,不知道多少物資遺落,也不知道多少牛羊奔逃。
“你個蠢貨還不給我走快點,讓漢人追上來了,咱們一個彆想好過!”
一輛正在疾馳的馬車裡,裡邊的人正不斷的催促和怒罵前麵趕車的馬夫,言語之中那焦急的語氣,就像是要噴出火來一樣。
雖然前麵的馬夫已經在拚命加快速度了,但是裡麵的人依然還覺得不夠。
這個時候,他真恨不得這馬車能飛起來才好,一旦讓漢人把自己俘虜了,那自己就得和這馬夫一樣,去做彆人的奴隸了。
“老爺,已經很快了,再快的話,那就隻能把馬車裡的東西扔掉減輕重量!”
馬夫名叫烏力,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烏桓漢子,原本是其他烏桓部落的牧民,因為後來部落被吞並,十幾歲的時候就成了彆人的奴隸,到如今也有十幾年時間,他早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身份。
他隻覺得這個時候哪裡還能顧得上財產呢,為了逃命該扔的都得扔了,不然最後也隻是便宜了漢人而已。
不過牧民家主回應卻是更加暴躁的怒吼:“你是什麼東西,我做事還用?教嗎,這些東西哪一個不比你值錢,信不信我先把你踢下去!”
烏力頓時沉默了,隻能默默繼續趕路,然後忍受著家主喋喋不休的謾罵。
事實上他早就習慣了家主的脾性,這十幾年內不知道因為各種事情受過家主多少次的毆打辱罵折磨,這些事情都不需要專門記憶,因為幾乎每天都會發生。
雖然這讓他覺得十分痛苦,但他也不得不忍受,誰讓自己是奴隸呢。
此刻他隻希望幫助老爺逃走之後,老爺能看在自己出力的份上,讓自己好好吃頓飽飯。
烏力的願望很美好,但這注定隻是幻想,因為後麵的漢人很快就追了上來,後方數裡的距離已經開始出現漢人的騎兵,這直接就讓整個族群都慌了。
一時間,到處都是烏桓人驚恐的叫喊聲音。
家家戶戶,都在飛快的驅趕自家馬匹,都在死命的加快速度。
牛羊不要了,瓶瓶罐罐也不要了,鐵器也扔了,隻要能從漢人手裡逃走,這些東西都不重要了。
他們對漢人是恐懼的,這種恐懼絕大多數都來自於漢人可能的報複,所有的烏桓勇士,都是他們這樣一個個牧民家庭供養出來的,他們很清楚這些勇士都是怎麼對待漢人的。
如今漢人殺回來了,難道不會報複回來?
他們知道自己對漢人做的是什麼,他們也恐懼漢人對自己做同樣的事情,於是現在漢人的追擊,便是他們眼裡的災難和夢魘,隻可惜曾經保護他們的烏桓勇士們,如今卻不見了蹤跡。
所有烏桓人都感覺到背後的危機,每個人都是不要命的奔逃。
烏力也焦急起來,雖然他還想再提速,但是馬車裡裝著的貨物實在太多,馬根本就跑不動。
“老爺,扔東西吧,再不扔就真的沒機會逃了!”
烏力急切的勸說起來,但是回應他的,卻是一腳踢過來,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身後一股巨力傳來,然後自己整個人就不受控製的翻滾下馬車,如果不是反應夠快,差點就要被車輪碾過了。
在一陣若有若無的怒罵聲中,他看著馬車漸漸跑遠。
身上的痛苦他已經無從感受,這個時候他突然有種極其荒謬的感覺。
老爺最終還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議開始扔東西了,但扔掉的這個東西就是自己!
跌下馬車之後他往前看去,就看到老爺自己開始駕車奔馳,但車廂裡那塞滿的各種東西,卻依然放著好好的。
奴隸就是老爺的私人物品,隻要老爺願意,他甚至可以輕易奪取自己的生命,烏力其實知道自己和老爺家的牛羊沒什麼本質區彆。
但他沒想到的是,原來自己在老爺眾多財產裡邊,卻是最不值錢的那個,是這個時候唯一可以毫不猶豫被丟棄的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