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對烏桓的作為,從當眾斬首丘力居開始,這的確給了整個烏桓族群極大的震撼,這其中就包括了丘力居的侄子蹋頓和長子樓班。
便在遼西的邊緣地帶,一個一兩萬人口左右的族群躲避著黃巾步伐在苟且棲息,這裡往東便是遼東之地,往西則要迎頭撞上黃巾,在這樣微妙的地方盤踞,本身就透露著族群首領的糾結態度。
丘力居被黃巾所擒,其長子不過六七歲而已,於是其十五六歲的侄子踏頓便站出來主持局麵。
早在一月之前,踏頓便征召起了大小部落的少年勇士,壓榨出了族群最後的一點潛力,最終組成了兩千餘少年騎兵,他們也真的與黃巾進行過交鋒,但最終的結果卻不儘如人意。
正值巔峰的壯年狼群尚且折戟於黃巾軍團的步伐之下,更不要說還十分稚嫩的幼狼。
數次交鋒之下,這群年幼的狼群在損失小半成員之後,不得不黯然退走,如今隻能帶著僅剩的一點族群,在邊緣地帶暫時棲息。
踏頓其實並不太願意去往遼東,那是蘇仆延的地盤,雖然過去之後可以獲得庇護,但這也意味著自己族群以後都要歸附於蘇仆延了。
以前,是蘇仆延看丘力居臉色,如今雙方族群的強弱和勢力翻轉,這並不是一個很容易接受的事情。
踏頓還做著帶領族群驅趕漢人的美夢,一直到丘力居被當眾處斬的消息傳來,這才一下把他驚醒,
“樓班,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沒有辦法給大王複仇,我們隻能去遼東投奔蘇仆延。”大帳之中,一臉悲傷的踏頓,對眼前的樓班如是說道。
懵懵懂懂的樓班似乎也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隻不過他現在還是太過幼小,什麼事情都決定不了,族群的命運,全由踏頓決定。
踏頓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記住,殺死你父王的人名叫許辰,將來?要親自給你的父王複仇,明白嗎!”
樓班下意識點著頭,雖然他還十分年幼,但腦海裡已經把這個名字深深刻入,仇恨的種子已然種下。
踏頓帶著他走出大帳,看著眼前這偌大的部族,最終也隻能長長的歎息一聲。
隻靠自己趕走黃巾已無可能,糾結這麼久最終還是要作出決定。
往後都隻能仰人鼻息,但隻要能趕走漢人奪回自己的部族,那一切都值得。
做出決定之後,踏頓便帶著剩餘的部族,往東一路而去。
這也意味著自此以後,遼西徹底就成了黃巾的地盤,至少暫時是如此,至於這種統治能不能持久,以後能不能頂住遼東蘇仆延的壓力,那便是等待時間驗證了。
此一戰之後,黃巾盤踞幽州三郡,掌控了小半個幽州的地盤,儼然已經成為大漢邊地的龐然大物。
而對烏桓部族的治理雖然可以預見是極其漫長的過程,但黃巾卻也很有耐心的一點點在進行著。
丘力居伏法之後,黃巾便對烏桓部族開始了改造過程,而這種改造注定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聽說了嗎,今天那黃巾教主要來咱們部落,說是要帶咱們窮苦人翻身做主呢。”
“他能有那好心?咱部族的勇士不知道被黃巾殺了多少,說的倒是好聽,什麼依法處置,還不就是為了給漢人報仇,你們看著吧,那教主絕對不會讓咱們好過!”
“對,俺兒便是那黃巾處死的,明明都已經投降了,為什麼不能給他一條生路,若是有機會,俺定要為俺兒報仇雪恨!”
“哼,那些黃巾還宣揚什麼大華夏,當真可笑,我烏桓與漢人血債累累,縱然現在咱們勢不如人,將來遲早也有殺回去的一天,到時候要千百倍的還給漢人!”
部族之中,幾戶牧民老爺相聚而坐,嘴裡所說言語莫不是對黃巾和漢人恨之入骨。
唯獨一旁的烏力在默不作聲給自家老爺打理牛羊。
他知道為什麼這幾個老爺會這麼恨黃巾,因為烏桓勇士便都是他們這樣一戶戶牧民供養出來的頂梁柱,如今多數被黃巾所殺,不恨才怪。
當然,漢人殺烏桓勇士,他也不覺得奇怪。
以前少爺出征,他就經常看到少爺總能帶回哭哭啼啼的漢人女子,還有許多漢人糧食財物,甚至經常會吹噓自己殘殺漢人孩童取樂的壯舉。
這種仇恨根本無法化解,不報複回來怎麼可能呢。
聽多了牧民老爺們的話,烏力的腦子裡,也不自覺開始塑造起黃巾的形象,似乎他眼裡的黃巾都變成凶狠惡毒的漢人一般。
便是他這個奴隸,也不能相信黃巾真的能放下仇恨,好生對待烏桓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