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管,這事今晚必須給出個結果來,那個推我們家小陽下去的人要是沒受處分,你們就等著接舉報去吧。”
微胖的貴婦人一邊心疼地擦著兒子頭上的淤泥,一邊毫不客氣道。
有些瘦削的中年男人傲慢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就像一個鎮場子的門神。
蔣陽身上披著暖和的大衣,得意地看著一旁差點氣到冒煙的齊青。
“蔣陽媽媽您先坐,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這件事情確實太惡劣了。”
精英班的劉老師殷勤地得為蔣陽一家端茶送水。
蔣家在學校是有股份的,在董事會上也說的上話,如果這件事情處理的讓他們滿意了,他說不定還能撈到點什麼。
陳老師皺著眉頭打斷道,“湖邊沒有監控,隻聽一麵之詞,是不是太武斷了?”
要知道這種事要是定下罪名是要退學的,要是在鬨得嚴重些,鬨上警察局,這可不是小事。
藺西言在他班上也待了快兩年,他自認還是比較清楚的,絕對是個很老實的孩子,不會輕易惹事。
坐在椅子上一直沒有說話的中年男人傲慢地頷首。
“這麼多孩子都看見了,還要什麼監控,你們要知道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希望你們快點給出處理結果。”
劉老師連忙應和,陳老師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不管如何,等雙方家長到了,再進行下一步比較合適,隻是,他想到藺西言那個不靠譜的母親,心裡有點擔心。
另一頭的孫校長正急匆匆趕路,心裡直呼倒黴,他倒是不知道學生在學校上個課,還能搞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來,是該好好整頓了。
一個兩個的都把他在台上講的話當耳旁風。
天色越來越晚,晚風也越來越冷。
藺西言抱著膝蓋,麵色變得潮紅,身體細微得發抖,腦袋裡像被塞了一片漿糊。
先生沒有來。
他闖了這麼大的禍,先生一定是生氣了。
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懷裡緊緊抱著小傘。
教學樓旁邊叫不出名字的大樹不停在落著葉子,掉落的葉子順著風的方向飄落在走廊上,很快藺西言就被糊了一身。
他一片一片摘著,但是順風而來的落葉越來越多,他索性也就不管了。
他閉著眼睛小小的哈著氣。
不知過了多久。
他身上突然披了一件暖和的大衣。
青年因為比較匆忙而顯得有些風塵仆仆,長長的風衣尾巴在晚風的作用下蕩出漂亮的波紋。
白襯衣仍舊一絲不苟地係到了最上麵一顆,沒有打領帶,襯衣的下擺儘數收到了筆挺的西裝褲內,這樣的穿著比之平常更顯得隨性一些。
精致的金絲邊眼鏡取下了鏡鏈,皮膚白皙,鼻梁高挺,輪廓流暢,丹鳳眼下的淚痣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今天的青年看上去多了幾分隨性和距離感。
藺西言小心翼翼地遮住眼睛又放開,是真的先生。
“先生,對不起……”
他又給先生惹麻煩了。
帶著鼻音的聲音模糊又委屈。
溫舒意蹲下身,用隨身帶的絲絹擦了擦他沾了落葉的頭發。
“西言不要為了不重要的東西,弄傷自己。”
溫舒意已經和陳老師了解了基本的情況,知道這次純屬是因為其他人惹事。
少年卻猶豫了一下,一字一句道。
“那不是不重要的東西。”
“那是先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送我的傘,是我最最重要的東西。”
如果同樣的事情再重複一次,他也仍舊會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