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的低氣壓持續了足足兩三分鐘,才終於逐漸好轉。
柳永青在聽到那聲“哢”之後,眼淚也沒能止住,直到將胸中鬱結的情緒徹底宣泄完,才終於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把鼻涕和眼淚擦乾,緩步走向了場邊。
許臻最後那個回望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儘管早就知道了劇情、儘管早就對這段場景腦補過無數次,但此時真實地經曆了這一場景,柳永青仍舊感覺無法承受。
太虐了!
情節本身就夠虐的了,許臻又演得這麼精道!
他甚至懷疑,如果不趕緊把方才的情緒排解出來,許臻的這個眼神會讓他做惡夢,成為他的心理陰影。
柳永青神情低落地走到副導演身後,想要用監視器看一看剛剛這段鏡頭的回放。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身前的副導演“嗖”地回過頭來,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後腦勺,尬笑著向旁邊讓開了兩步。
柳永青疑惑地看了副導演一眼,沒有多想,低頭看起了監視器的畫麵。
站在旁觀者視角重新看了一遍剛才這段表演,他隻覺自己的心臟又被紮了一次,鬱悶得不行。
“行,這條過了。”
柳永青點點頭,站直了身體,道:“各組做好準備,三分鐘後繼續!”
說罷,他又去了攝影直到那邊,想要囑咐一下接下來的一些注意事項。
然而還沒等他走到近前,攝影師就迅速回過頭來,用正麵麵向了自己,而後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柳永青:?
接下來的幾分鐘,他陸續在場邊轉了一圈,看看道具組的鴿子都活著沒有,問問美術組的布景有沒有做好,對對化妝組這邊的造型會不會穿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柳永青隻覺所過之處,許多背對自己的人都轉過了身來,還有很多人伸手去摸自己的後腦勺。
眾人看著柳永青疑惑的神情,眼觀鼻、鼻觀心,各自心照不宣。
嗯……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柳導走過來,就感覺後腦勺冒涼風……
……
這場戲除了六哥和宮庶在墳前的對話,還有許多其他鏡頭要拍,比如宮庶布置的暗哨被抓,六哥拎著籃子山等等。
不過這些鏡頭就沒有許臻什麼事了。
他拍完這場戲,簡單洗了個頭發、換了身衣服,開始為自己接下來的戲份做準備。
剛剛的這場是宮庶在整部劇中最重要的一場戲,這段順利拍完,許臻頓時感覺肩頭的擔子輕了許多。
角色塑造至此基本成型,剩下的鏡頭隻要大差不差即可,再也不需要像今天早這麼全情投入了。
隻不過……
許臻看著手中的拍攝任務表,忍不住搔了搔頭。
自己在墳地被抓之後,倒是沒有直接“入土為安”,而是被拉去槍斃了。
——是的,早被埋進墳裡,中午去法場槍決。
一條龍服務。
《風箏》劇組的統籌真是個鬼才。
許臻之前補拍鏡頭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位統籌在排計劃的時候,總能在情節的連貫性將每天的拍攝任務排得“妥妥帖帖”。
這故事的銜接和跳躍,簡直是神乎其神。
不過吐槽歸吐槽,這麼安排確實是有利於自己情緒的延續。
他在剛剛這段戲中遭遇了六哥的背叛,正陷在心如死灰的狀態中難以開解。
這時候乾脆一槍斃了,為這個狀態畫一個句號;明天去拍彆的戲,又是一條好漢。
許臻不禁有些佩服統籌的巧思。
……
而與此同時,道具組的人一邊給鴿子喂吃的,一邊朝統籌抱怨道:“今天這計劃安排得也太邪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