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好似早有準備,喚人抬出一塊三尺高低、成人環抱大小的巨石,笑道:“便是此物。”
說完,陸鳴將劍符、紫玉兩物收起,又使喚女子捧上那斛水靈珠,臉上含笑,上前大聲道:“此有三寶,乃吾與二位真人作賞。若有哪位比試奪得頭籌,儘可取之。”
此語一出,登時引起一片嘩然,底下嗡嗡作響,坐在前排的數人,眼中更是異彩紛呈。
眾人不由得仔細看了那三物幾眼,見其豔豔光生,紛紛霞亮,俱是看出不凡處來,一時間眼熱非常。
張顯亦是心動,那銅印與劍符,他不知其底細,但那水靈珠於他卻是有大用。用此珠中和渾陽真火之燥性,說不得便能陰陽相濟,水火相調。
陸鳴見下方群情激動,滿意一笑,接著指了指身旁巨石,道:“此為海瀾石,久被波濤衝擊,處處空洞,麵麵玲瓏。我在其腹中放置一物,諸位隻需以神感之,猜中者為勝。”
眾人皆是一愣,如此比試,在他們看來卻是有些簡單了,謹慎小心者卻是思索起來,細細察看,試圖找出不曾發現的關節。
沉寂片刻,有一名身著紅袍,頭上挽髻的弟子應聲而出,高喊道:“我來一試!”
此人自席間縱身而出,須臾便到了台下,在離那海瀾石十丈開外站定,先是對著諸人行了一禮,這才轉過身,盤坐做法。.
眾人見有人先行試手,俱是盯他看個不停。
陸鳴見此人修為已至開光中期,雙目時時有神光自溢,根基也打得甚為牢固,但這海瀾石產自東海落羽荒島,被那海風打磨、海浪衝擊千載,其中不僅有濤聲亂人心智,更有罡風磨滅法力,非是想象的那麼簡單。
微微調息理氣,那紅袍弟子便起了神念。神念無有形體,眾人法眼也難以看到具體情形,隻好緊緊盯著此人神情,試圖察看到些微細節變化。
紅袍道人神念剛至海瀾石旁,隻見石上密布空縫,隱隱有一股莫大吸力從中傳出,心下一凜,但他心意甚堅,毫不動搖,便就近找了個空隙往裡一鑽。
進的裡間,便有道道潮浪聲傳出,初時如溪流濺落,待他往更深處探入,卻似大浪排空、驚濤拍岸,一浪接一浪,一聲高一聲,神魂之中如有天雷炸響。
此人連忙默念口訣,試圖穩住心神,奈何其如汪洋之中不係之舟,跌跌撞撞,再難寸進。他心下急躁,暗道如此定然堅持不了多久,便使一秘訣,強打精神,試圖一股腦衝了過去。
他一念剛起,果然進的裡間去,不待心喜,一道罡風便吹拂而來,借助風力,浪聲更顯盛大,幾如神靈怒吼。
他神魂一窒,臉色一白,霎時退出,眼中還殘留些許驚悸之意。
紅袍弟子深深吐納一口氣,重回從容,起身一拜,便回得席間調息起來。
外間不過過去盞茶功夫,此人已是功敗。不過卻無一人譏嘲,此人一身本事眾人俱是知曉,開光中期的境界修為,在此間也算中上。
李衝和在台上看有幾眼,問道:“此是何人?”
隨侍之人連忙上前答道:“天羅院楊真人門下,周陽。”
李衝和微微頷首,記下此人樣貌,便不再言語。這周陽雖未功成,但卻頗有決斷,且功行紮實,顯是勤勉用心修持之輩,留待後觀,或可大用。
一紫衣道人目光閃閃,心中猶豫不定,他與周陽不分伯仲,卻又不願空手而歸,便開口問道:“周兄,這海瀾石究竟有何說道?竟令道友如此狼狽。”
周陽見陸鳴等人無有阻攔之意,略一沉吟,也就爽快回道:“石中孔竅密布,無名之風、潮浪之音爭相襲來,一個照麵我便不敵,若非是天生神念強橫之輩,恐難得勝。”
眾弟子聽聞,俱是心下震動。神魂居於識海之中,無形無相,不入結丹上境,僅能溢出稍微神識,用以感應萬物、洞察秋毫。
若想後天壯大神魂,或許隻有不斷修持攀登上境這一條門路。
張顯目光閃動,若有所思,單純比較神念強度,同境界中他或許不弱於人,但他無意此刻出手,還需觀望一二。
果不其然,一黑袍道人大笑一聲,道:“周陽,莫要為自己的失敗尋找借口,我看你是道行不夠而虛作大言。”
話音一落,便從席間一躍而下,來到周陽先前站定之處,大大方方打了個稽首。
周陽冷哼一聲,深深望他一眼,便閉眼調息,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