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殿中便有幾位真人輕輕頷首,顯然是認可其言。
淩雲宗此回參與議事之人乃是沈文泰沈真人,他聞言不禁出口道:“彼輩若真敢如此行事,必然聲勢浩大,為何我等不曾聽聞一絲消息”
陳真人搖了搖頭,道:“落敗之人,自無此膽,隻是世起重劫,實乃天數使然。”
眾人聞言,俱是心頭一凜。大道輪轉之下,天地眾生皆為蜉蝣螻蟻,若真是天地大道要讓香火神人崛起,定然乃是玄門乃至整個修真界的大劫。
或是猜到眾真所想,溫真人啟唇道:“諸位真人不必多慮,此次大劫,亦是我輩一場天大機緣。萬載以降,天地靈機愈發稀薄,時至今日,天機變換,應是到了靈機複蘇、靈潮再起之時。”
眾真聞言,紛紛大受震動,一時失神。各家各派修道有成之人,皆是走向飛升之路,非是無有直指大道的上乘玄功,而是一旦突破洞天之境後,此界靈機對他們而言,卻是大大不足,坐關修持數百載,也增添不了多少功行。
因此,無數前賢大能俯覽玄機,仰窺天道,認為隻要能打破此界外層的星元胎膜,便可去往靈機更加充盈的地界修持。隻是圓方界外的星元胎膜極為堅固,少有人能飛升而去。
若是此界靈機大興,說不得在座眾人便能修得更為上乘的功果,進而一窺長生大道,種種好處,實乃無窮無儘也。
片刻過後,眾人心神漸漸定,紛紛問詢道:“溫真人,此事當真?”
溫真人輕輕一笑,道:“據我推算,早則百年,遲則千年,諸位自可分曉。”
眾人聽聞,自是不再懷疑。紛紛起身鄭重一禮,提前知曉此事,哪怕僅有百載時間,亦可讓山門多一些布置,或可在未來搶占更多先機。
溫真人淡然受之,靈潮再起,定然聲勢浩大,不出數十載,各宗各派必然有所察覺,此時告知眾人也算不得什麼。
季真人不再多問,道:“天道杳渺,玄機更易,彼輩賊心不死,定會趁機生事,說不得又是一場浩劫。”
眾真聞言,俱是沉默不語起來。
陳真人頷首道:“季真人所言不差,靈潮漸起,修真界頓起風波。我玄門諸派,應當同心合力,共迎大世,諸位意下如何?”
聞言,座上眾人俱是神色莫名,他們修道久遠,俱是心思玲瓏之輩,如何聽不出陳真人口中隱意?
果不其然,浩玄宗馬鳴生馬真人沉聲開口道:“各派同屬玄門一脈,自然容不得神道餘孽死灰複燃,隻是事關重大,還需細細圖之。”
淩雲宗黃山君黃真人亦是附和道:“善,季真人所言甚是。”殿上眾人亦是頷首,顯然是讚成此言。
陳真人看了眼溫真人,見她神色淡然,知曉諸派是擔憂道樸宗借此由頭擴張勢力,以道門領袖自居,心中不以為意,隻是淡淡道:“既是如此,便擇日在議。隻是除開香火神人,魔門之事,又當如何?”
浩玄宗馬真人神色一正,朗聲道:“當年人道大劫,神人肆虐,魔門脫不了乾係,如今天機變換,說不得兩家便會同流合汙,亡我玄門,貧道認為,應早做打算,一舉剿滅魔門。”
陳真人不置可否,魔門七派,亦有十餘位洞天真人,實力不容小覷,玄門與其對峙數萬載,都難以做到此事,此言不過是想當然耳。
降真宗清平吉清真人卻是冷哼一聲,略帶諷意道:“馬真人若有能力如此施為,我想在座諸位定是極力讚成。”
降真宗之山門最是靠近魔宗,一旦發生衝突,定然首當其衝。且自那人叛門而出,自立朝聖宗以來,其玄門上三宗的地位已是岌岌可危,那人不僅帶走降真宗數件真寶,更將不少山門隱秘告知魔宗,使得降真宗受到極大損失。
馬真人也不惱怒,反而好言道:“若起爭端,各派豈會袖手旁觀?此非一人一派之事,事關天下正道,切不可有門戶之見。”
清真人一時語塞,不再答話。
陳真人心中知曉,各派雖說同屬玄門一脈,卻各有嫌隙,難以齊心,此次議事恐難有結果,於是開口道:“當務之急,乃是神人餘孽,各派應未雨綢繆,共度大劫。”
不過這話也隻是說說罷了,在座諸真都心知肚明,隻要靈潮一起,兩家爭鬥自不會會息止,且有了靈機滋養,各方爭奪之下,怕是更為慘烈。
季真人道:“既已事畢,我等也該告辭,回去安排各種事宜了。”
陳真人亦不挽留,道:“諸位好走。”
隨一聲磬音響過,金殿門轟然開啟,過不許久,就見一道道靈光飛出,往四麵八方飛去。
眾真各位山門,溫真人卻並未離去,而是與陳真人密談起來。
溫真人道:“陳道友,憑你修為,怕也是有所感應了吧。”
陳真人眼中精光微閃,道:“瞞不過道友,靈機複蘇,星元胎膜愈發脆弱,憑我修為,已能破開天地屏障。無極老母既有意回歸此界,我恐諸派飛升真人亦會回歸,到時必有一番動亂。”
剛才議事,他並未如實相告,隻是言說神人有意死灰複燃,並未講出言掌門當初借助陰陽寶鏡看到的畫麵,眾人尚不知曉萬載前飛升而去的無極老母竟有重歸此界之意。
以此推之,各派飛升而去的前賢大能,恐亦有重歸此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