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質心中隱隱一痛,他與白璋二人自幼被聞鐘養大,三人相依為命,亦師亦友,聞此噩耗,實乃哀痛不已。
事已至此,張顯心中亦是暗暗一歎,果真世事無常。
聞鐘三人能在凡塵之中尋到一門修真秘訣,想來也是有些緣法在身,未曾想竟是為此白白丟了性命。
黑質沉默半晌,自袖中掏出一紫木長盒,抬眼看了看張顯,張顯心中一動,隨即微微頷首。
得到張顯允許,黑質走至趙顏春麵前,將木盒拿起,鄭重道:“聞師所言之物,便在其中。隻是我有一言相告,還望趙兄莫嫌多言。”
趙顏春見黑質麵容嚴肅,心中頓時對盒中所藏之物有所猜測,難免有些許激動。
單憑聞鐘所傳的半冊道書,便能讓他無視江湖豪傑武林名宿,若能得到完整道書,騰雲駕霧、舉霞飛升恐亦非是難事。
稍稍平複下心緒,趙顏春拱手答道:“還請不吝賜教!”
黑質稍做停頓,道:“這冊道書乃是仙人所授,載有養氣修真、抽添火候的無上法門,徐徐行之,或可蛻凡脫濁。隻是緣淺緣深自有定數,切莫強求為之!”
言罷,便把木盒遞將過去。
趙顏春躬身一拜,正色道:“多謝教誨。”隨即摘下手鏈交還,看了眼不發一言的張顯幾人,拱手告彆而去。
屋中幾人看著趙顏春大步走出,一時間俱是各有所思。
張顯見黑質愣愣看著手中手鏈,開口問到:“事已至此,不知道友有何打算?”
黑質一怔,道:“待白師兄傷情好轉,我二人便往陳國一行,迎回聞師遺骨,至於其他……”
張顯伸手一擺,道:“白道友之傷勢,我自然不會置之不理。”說完,便伸手一拍,一道清光打出,將白質籠罩在內,接著化作道道青色氣流,從他五竅鑽入。
隨著清光儘數沒入,白璋眼神逐漸褪去迷茫轉而清明起來,像是做了一場大夢般,而現在大夢已醒。
黑質大喜,連忙上前攙扶,對張顯又是不斷道謝。
張顯微微一笑,道:“此間事已了,你我若是有緣,將來定會再見。”
黑質一愣,隨即釋然,一陣清風拂來,張顯幾人身影微微一蕩,亦隨之消散而去。
此時已經清醒過來的白璋,茫然四顧,問到:“師弟,這是何處?”
黑質連忙上前,見其果真無有大恙,心中驚喜不已,便將諸事一一告知。
此刻雲端之上,張顯已將聞鐘幾人過往告知眾人。得知聞鐘幾人竟有緣觀覽文逸真人的妙傳秘訣,俱是驚訝不已。
他們雖說自有師承在身,但對一些道法密冊自然是多多益善,更不消說文逸真人這等大修士,留下的經文更是非比尋常。
雖說有幾分豔羨,卻也無人欲出手搶奪,甚至不曾向張顯開口詢問經文內容。大派真傳,自有一份傲氣在身,決然不會做有失體麵之事。
雲若山微笑道:“我觀這二人根骨不算太差,又有此等緣法,幾年潛修密練,或有不少希望擠進修道之門。”
雲曉山卻不以為意,道:“門中自幼修持之人數不勝數,數載運功行氣,日夜點化服食,尚有未能入道者,更遑論此二人乎?”
裴元正微微頷首,顯然是認同雲曉山這番言語。凡人修道,本就是逆天行事,資質功法隻是最基本要求,冥冥之中的一絲天意,或許才是決定修道人命運的關鍵。
張顯卻是輕輕搖頭,道:“這二人求道之心已無,此生無望上進。那趙顏春卻有幾分不凡,乃是我輩之人。”
幾人聞言,俱是陷入沉思,這時,耳邊卻突然傳來鐘罄之聲,有人在雲端做歌曰:
“騎龍出遊東海,又觀西山晚霞。
欲問安居何處?白雲洞中為家。”
這聲音明明是從雲端中傳來,卻是清清楚楚在耳邊響起,似是在麵對麵交談一般。
隨即雲層翻滾不停,一道紫光從中迸射,徑直往山頂落去。
張顯幾人聽聞,不禁悚然動容,對視一眼,竟是半點猶豫也無,俱是祭起遁光,化作道道驚鴻往山頂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