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聖公身為金丹妖修,一身鬥戰經曆何其豐富?隻從張顯噓氣大喝便擋住了自家劍盤飛劍,便看出張顯此人手段不凡。
此刻他見張顯又布下了劍陣,立馬知曉張顯之意圖,隻想了一想,眼中頓起一抹厲色。
他從袖中翻出一麵巴掌大的寶鏡來,看著鏡麵上露出的數道劃痕,張嘴噴出一滴精血,對著王雲合就是一晃,鏡麵放出一道白光,如熾陽融雪,雲開月現,隻一照下,便將王雲合逼的動彈不得。
接著他把法訣掐起,頂上立時有一朵灰黑色澤的雲光飄忽閃爍,隱約可見一枚金丹滴溜溜上下跳動。霎時間,自他身上湧動出一股磅礴靈潮,向外不斷散發,巨木山石,皆是搖撼震蕩起來
王雲合先是一愣,隨後猛然醒覺,猜到他要做什麼,驚怒道:“不好!張師弟,快快閃開!”說話之時,他已顧不得其他,數件寶器連連打出,卻隻被金聖公祭出的寶鏡一掃,紛紛被消磨掉靈氣,斷裂破碎開來。
見此,他心下暗恨,卻也隻能全力催發護身神光,一層又一層的青氣湧動,幾如實質,蠶繭一般將他牢牢護住。
張顯臉色也是微微一沉,他布下劍陣,便是防備著此妖自爆金丹,希望能一步一步壓進,不曾想此妖居然如此果決,見事有不諧立刻采取這般魚死網破之舉。
他稍作思量,目中卻有精光閃過,忙起念一動,劍陣之內頓時冒出萬千太乙金庚劍光,聚在一處時,有如一帶璀璨星河。
他抬袖向前一點,天穹之中,霎時一道道劍氣橫飛,裹待熾焰,撕開大氣,蕩去山雲,直往金聖公劈斬而去。
金聖公見得這景象,麵皮抖了一抖,暗道:“還好老祖我退意早定,現在任你百般手段,也攔不住我!”
此刻,他須發皆張,金丹裂開絲絲細縫,身上冒出無數白焰,一聲轟響,整片山穀便被磅礴丹煞之氣充斥,璀璨劍河瞬息撞入,火芒劍氣衝霄騰空。
太乙金庚劍氣雖鋒利異常,殺氣凜然,但卻一絲一毫都攻不進去,刺目劍光剛破開一道縫隙,卻又被接連不斷的丹煞玄光擠了回來。
竄回的劍氣之上更有縷縷煞氣繚繞,金光都暗淡了幾分,若非渾陽真火極為克製異氣,恐怕早就被消磨而去。儘管如此,卻也無甚殺傷之力了,萬千劍氣,片刻不到便隻剩下三成不到。
張顯目視前方,雙袖被罡風鼓動,颯颯飛舞,眼縫寒芒乍閃,時刻盯住金聖公的一舉一動。
金聖公此刻見時機已至,雖說心頭恨極,但事已至此,卻容不得他多想。頂上金丹眼看已裂開大半,他竟又仰嘴一張,將其吞了下去,隨後身軀破碎開來,一道極為酷烈而洶湧的磅礴法力如潮而來。
隻須臾間,這道浪潮便到了張顯近前,原本煌煌如日的金火劍氣,隻一卷動,便俱被刷落了下去,化作一縷縷純粹的金庚靈機。
被這剛猛法力一衝,張顯隻覺眼前一黑,隻一瞬間又清明起來,隻是喉嚨口冒出一股血腥之味。
他心下一凜,卻見護身寶衣竟連一息都不曾撐過便被打散,若不是自家形堅神固,隻這這一擊便讓他暈倒在地。
王雲合更是不堪,本來他便是金聖公正麵攻伐對象,如今被這法力氣浪一震,隻覺五臟六腑都是錯位開來,神魂都有些不穩,眼前金光大冒,連連倒退數十步才止下步來。
待他回過神來,隻見數裡山林俱是化成枯枝,滿眼皆是潰敗之景,山石儘化齏粉,大地之上刀劈劍犁一般處處溝壑,而金聖公卻不見了蹤跡。
張顯按落雲頭,四下看了一看,道:“王師兄,想來此妖已是潰逃了。”
王雲合心頭一鬆,一絲鮮血自嘴角溢出,麵色慘白,強露笑意,道:“甚好,甚好,多虧張師弟來得及時。”
張顯笑了一笑,拿出一隻瓷白玉瓶遞過,道:“這是一枚‘歸元丹’,對傷勢頗有好處。”
王雲合麵帶微微一訝,這‘歸元丹’也算頗為珍貴,若是放在外間,怕是會引來數位靈真修士大打出手。不過想到張顯乃是董真人弟子,也就了然了。
不過他並未接過,而是正色道:“師弟好意,為兄心領了。隻是我這傷勢,為兄自有解決之法。”話音一落,他臉色卻是不同尋常的潮紅了起來,又急忙道:“還請師弟為我護法。”
說完,他便飛至一塊巨石之上,隨手布置了個法陣,席地盤坐起來。
張顯見此一愣,猜測或是借用了那枚假丹的緣故,極大耗費了他的心神,此刻遭受了反噬,畢竟憑借外物得來的修為終究要付出些代價的。
想到這裡,他駕起雲來,找到江玉成的頭顱屍身,運起飛劍斬開了一處墓穴,道:“同門一場,我也不願你曝屍荒野,便將你葬在此處吧。”
就在他運起法力準備將江玉成的身軀放置進墓穴時,其袖中卻滑落了一本劄記,他心下一訝,伸手將其拘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