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冊劄記非是玉簡金書之類,乃手寫而成,隻是紙墨之中混了些許木精之氣,方能得以長久保存。他翻閱下來,卻是發現劄記之中記載了一株‘三秀玄靈芝’的下落。
看到這裡,張顯心下微動,三秀玄靈芝乃天地奇珍,隻有結出三枚秀果年近千載的玄靈芝,才會被冠以三秀之名。此等靈藥早已化形,無需入爐煉製,也能活死人醫白骨。
他瞥了眼躺在墓穴之中的江玉成,暗忖道:“原來如此,他一路行來匆匆忙忙,明知可繞路而行,卻依舊出言橫穿伏龍穀,想來是為了這株‘三秀玄靈芝’。不過此舉竟又白白斷送了性命,真可謂鳥為食亡。”
遠處,王雲合睜開了雙眼,隻是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意,反而顯得極為陰沉。
原來他坐定調養之時發現,自家竟是極大小覷了那枚血丹的弊端,或是借用假丹之後未能及時靜養,此刻他道基雖未徹底崩毀,但若沒有天大機緣,一身修為恐怕是再難存進了。
他站起身來,隻見張顯立在一處新挖的墓穴前,手裡拿著一冊劄記作沉思狀,他走上前去,看著墓穴中的江玉成,歎道:“可惜江師弟了。”
張顯想了一想,將手中劄記遞過,道:“王師兄,你看。”
王雲合接過手來,隻看了幾眼,臉上喜色難掩,道:“這……果真有這般天地靈珍?”
張顯笑了一笑,道:“江師弟為此不惜身死,想來非是空穴來風。”
王雲合大笑兩聲,又正容一禮道:“張師弟,如此異寶,你卻毫無隱瞞之意,真可謂非常人也。”
張顯擺了擺手,道:“這等寶芝千年難遇,元嬰真人都無可奈何,憑你我二人,恐怕也隻是望梅止渴罷了。”
王雲合卻不作此想,眼中異彩連連,連聲道:“師弟此言差矣,江師弟敢獨自來此,顯然是有所把握的。”話音一落,隻見他起手一抓,卻是把江玉成屍體翻了個遍,竟真找出來一隻星盤來,見此,他臉泛喜意,隨手就把江玉成屍身丟在一旁。
張顯眉頭微皺,但隨即隱去,隻若無其事道:“莫非這隻星盤便是所謂的‘定氣尋靈盤’?”
聞言,王雲合走上前來,眼露探詢之意,道:“師弟識得此物?”
張顯看了看星盤之上的那根線香,隻伸手一攏,便使其恢複了之前向某一處飄動的模樣,沉聲道:“我煉丹一脈便有此寶,專用來尋一些靈草,此盤或許用秘法祭煉過,不過卻是萬變不離其宗。”
聽到這裡,王雲合神情一鬆,想了一想,便將此盤遞給張顯。
張顯抬眼又看了看四周,向其關照道:“往前去隨時可能遇上藥芝,此物靈敏,如是到了樹十丈之內,稍有驚動便能被其察知,是以你我不便飛遁前行,隻能步涉而去,切不可亂用法力。”
說完之後,他便持了星盤在前領路,不過每每停下來注意著那縷白煙,轉變方位。
王雲合跟在身後,眼中時不時有異色閃過。往前行了三四裡路之後,地勢便漸漸高了起來,鼻端之間也漸漸聞到了一股異香。
王雲合神色振奮,腳步也越發輕了起來,隻是張顯並未有其他動作,他也隻好按耐住心中激動之意。
過有片刻,異香愈發濃烈起來。這時,張顯腳下卻突兀一頓,用手指著前處一洞穴,道:“想來寶芝便在此處了。”
王雲合大喜道:“果真?”
張顯臉上卻看不出什麼異樣來,他點了點頭,沉聲道:“應是如此,不過剛才我等那番打鬥,竟沒能將其驚走,實屬怪事。”
王雲合神色微動,眉頭微皺,道:“莫非其中有詐?”他拿出一枚符篆,輕輕一吹,便有一隻活靈活現的畫眉鳥飛出,隻一盤旋,就飛入了洞中。
過有片刻,此鳥又原路飛出,落在王雲合手中,他側頭似在聽著什麼,隨後笑道:“師弟,我已探明情況了,裡間果真便有洞天。”
張顯目光微一閃動,一振袖袍,道:“如此,我等便往裡一行。”
王雲合也是點頭,道聲好,便身化虹光,率先而行。張顯看著沒入洞中的遁光,臉上露出慎重之色,卻也跟隨其後。
兩人一路往下,不過片刻功夫就來到深處,定睛一看,眼前正生長著一株鬱鬱靈芝,其貌盤旋扭曲,虯結蒼勁,芝麵上長出三根枝椏,隻是其上空無一物。
王雲合細細上前一辨,臉露陶醉之色,喃喃自語道:“千年靈芝,服之可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