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路雖狹長、且密布拒馬路障,但距離山下落差太小;海上飛不大可能在此布設重兵……”
洪博經驗豐富,隻聽一句就反應過來。
“是了,這段路最高處不過三四丈,以我等腳力哪怕身著重甲,上去也不難。”
“如果沙匪派下百十人妄圖借拒馬層層遲滯,家君隻需令幾位渾然領兩隊貫通從側麵登臨穿插,就能斷其歸路,改相持為殲滅。”
他一拳砸在掌心,看向洪範的目光卻不免詫異——後者滿打滿算不過第三次經曆實戰,怎會如此敏銳?
“我於戰陣實際不太通曉。”
洪範看出他的想法,笑著解釋。
“但遲五爺剛剛的表現,讓我多少猜到點意圖,這才倒推出原因。”
“待會遲家掃清拒馬,到第二關稍稍損些人手,應該就會撤下來。”
“多家聯軍,明麵上必須要有個平衡。”
“遲家既然頂了第一陣,之後到了更難的第二、第三關之時,家君便不好再強用他們了。”
他這番話的邏輯縝密、推演周全,卻是連洪烈都有些意外。
兩世為人,洪範所處的社會形態迥異,但人心並無不同。
對聯軍中的每支豪強而言,第一目標不是勝利,而是儘可能保全自家力量。
另一邊,百餘名戰士上了山道,開始經受箭雨的洗禮。
渾然五脈的遲良弼雙手持斧,無視掛上甲胄的箭簇,垂著麵門大步前壓。
十位驍勇騎橫列兩排、以身為盾,緊隨其後。
兩丈寬的砂石路上,不論擋著的是拒馬還是柵欄,都被武者揮舞重武器輕易轟碎。
事情發展正如預料。
山道儘頭的兩隊沙匪弓手在亂射幾輪後旋即撤回高處。
戰鬥沒有發生,高處直射的箭矢反而成了工兵作業的點綴。
遲家百名士卒以大盾架頂掩護,一麵以攜帶的沙土填平陷腳土坑,一麵掃清殘餘木柵。
如此穩步推進,不多時已掃清大半段來路,傷亡不過五、六人而已。
但賀良駿一個呼哨,改變了局勢。
百米多高的崖頂上,箭手們背起步弓,就地從女牆取材,將人頭大小的石塊全力拋出。
依沿陡峭山壁,砂石彈跳速降,呼吸間就到山底。
“上方拋石,小心!”
遲良弼循聲抬首,一邊大喝示警,一邊搶出幾步轟出重拳。
雷聲在山道上炸開。
以近百公裡時速砸下的石塊受擊粉碎,崩裂了他的拳甲。
可惜這等本事在遲家也隻是鳳毛麟角。
三米外,一位驍勇騎來不及躲避,以臂盾硬接落石,盾碎臂斷。
更多的動靜從後方傳來。
遲良弼回頭望去,隻見到士卒陣中慘叫連連,湧起數道血泉。
一輪二十幾枚滾石,命中者三四中有一,平添六人傷亡。
崖頂的沙匪們繼續動作。
遲五爺見到幾十道視線朝他彙聚過來。
“都不許往上看!”
一聲怒吼,他無視擦著頭盔砸落的石塊,用蘸血般的眸子掃過眾人。
“架盾,向前!”
遲良弼大步登山。
百人隊跟隨著恢複移動。
盞茶功夫後,山道上的路障被儘數清理。
隨後遲良弼帶著幾位驍勇騎往第二關試探性地衝了一波,旋即被密度遠超之前的勁箭壓回。
至此,他終於覺得分量足夠,於是領著剩下的八十餘人折返,一路帶回之前被留在原地的傷員與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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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