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磐叔說,李承望這個人一向謹慎小心,以前從沒有賭博的習慣。”
“就是去年六七月左右,他突然開始去賭坊,基本上三四日一回。”
“賭博要玩大的,隻能在賭坊。”
“可李承望輸錢的地方卻眾說紛紜。”
“有說是一三坊,有說是暴發居,有說是逐水樓。”
“可我們把這些地方都跑了個遍,卻發現李承望在每家輸的其實都不多。”
“所以我們三人覺得那賭輸萬兩的事情應該是炮製出來的。”
他說著用眼神示意孔海。
後者取出一疊紙張,上麵詳細記載了三人的尋訪過程——包括什麼時候去了哪家賭坊,尋了誰,怎麼讓對方開了口,雙方說了什麼。
屋內幾人仔細對照閱覽後,心中已經有數。
“好了,這趟往來奔波辛苦了。”
洪禮笑道。
“這幾日我那好孫兒總哭著找爹爹,還拽我胡子。”
“你們都有家有室的,趕緊回去好生歇息吧。”
“回頭族裡會按乙等外務給你們發賞。”
乙等外務一趟,至少是一人十兩以上的補貼,頓時讓洪烈他們喜笑顏開。
三人行禮後離去。
房門一被帶上,所有人明快的麵色都翻書般陰沉下來。
“看來李家與翻天社合謀的概率很高。”
洪範第一個說道。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洪禮滿臉驚怒。
“他們怎麼敢,怎麼會?”
一直到翻看完洪烈的走訪資料之前,他都無法相信金海李氏會與蛇人同謀。
畢竟李家這兩代人裡僅僅是他個人熟識的,就有不止十人死在蛇人手上。
“無非是利欲熏心罷了。”
洪武冷冷笑道。
“按聞師匠所說,翻天社繼承了蕭氏鼎盛時期的小半精華,手上的金銀財寶恐怕比我們糧倉的存糧還多。”
“寒門可望而不可及的頂級武道、神兵利器,他們想必是應有儘有。”
“有這些東西,要打動一位先天,恐怕不難。”
眾人默然片刻。
洪禮拳頭幾次鬆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可李鶴鳴是上過天驕榜的!”
他不由自主回想起二十五年前,掌武院在安寧大街放榜時的光景。
滿街滿樓的人不分姓氏地跳叫,聲勢彙流譬如山海翻覆……
“是啊。”
洪範幽幽插言。
“或許正因為他上過天驕榜……”
漫長的沉默。
半晌後,洪武清了清嗓子。
“事關金海安危,絕對輕忽不得。”
他望向兄長,鄭重發問。
“要不要立刻通報給城守府與掌武院幾位大人?”
洪堅搖了搖頭。
“翻天社與蛇人可能的威脅,我早就與他們通了氣。”
“但李家這事還不到時候。”
“這點證據完全不夠。”
他說道。
洪範亦頷首讚同。
對鄭準、公孫實等人來說,防備翻天社和異族是一碼事,要把矛頭對準金海三家之一,完全是另一碼事。
從推測嫌疑的角度來說,征兆已經不少。
正在發生的族產變賣;
紅垛山一戰的賣力攢局;
親子戰死,明明能親手報仇,李鶴鳴卻吐血稱病……
然而,說到底這些都隻是推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