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洪少你不認識也正常。”
李興發放下空杯,熱情回道。
“他們是第四隊的,本來就不是金海人,大概是一年前入的無當騎。”
“兩人是流民出身,說是七八年前就跟著我二伯在西京做事,後來得了他青眼,傳了如意勁。”
“後來族裡有自家人要去西京,這兩人就被調回來了,還挺得家君看重。”
洪範聞言頷首——李興發的二伯就是傳說中賭輸了錢的李承望。
“這就難怪了。”
“倒不知他倆叫什麼姓名,以後有機會,可以認識認識。”
他隨口道。
“兩人是兄弟,都姓肖。”
李興發回道。
“皇姓,膽子不小啊?”
洪範笑道。
“哪能啊,是‘不肖子孫’那個肖。”
李興發接口道,話一出口才意識到用詞不當。
但不知為何,洪範卻是笑得直拍大腿。
“有機會結識洪少,自然是他們的機緣。”
李興發繼續說道。
“這兩人武道修為不弱,至於儀表什麼的,那自是拍馬都趕不上洪少你。”
“但他倆有一點著實出挑,那就是花錢大方。”
“不隻是請客吃飯和生活用度,人家兄弟還在煙柳巷有固定的相好……”
“一般的窮苦出身,很難有這倆的豪氣!”
幾人說著又飲了幾輪酒。
而後崔玉堂就提到了這兩日甚囂塵上的李家遷族。
“這事反正就挺突然的。”
李興發將領口扯開,抱怨道。
“老話說人離鄉賤,金海李氏離了金海,哪裡還能有現在風光?”
“而且要搬去的地方還是淮陽國的宏博城。”
“你們也知道,淮陽國這兩年是個什麼樣子,每城每縣都設卡收稅,連商隊都過不去了!”
他說著忍不住搖頭歎息。
“我內人這幾日一直和我吵鬨,老丈人尋我喝酒,也讓我出頭去勸。”
“可我一個後輩怎麼勸?”
李興發一口把酒悶了,眉眼擰成一團。
“你們也知道,鶴公在我族中的威嚴,那是正兒八經的家君!”
“見了他我雙腿都打擺子,哪裡說得出話?”
見好友憂愁,崔玉堂也不知該如何寬慰,隻得給他倒酒。
“我也聽說這事了。”
洪範開口道。
“但李家幾百號人,遷族這麼大的事,也不是幾個當家的發話就能定下的。”
“畢竟你們祖墳都在金海,突然要南下總得給個說法吧?”
“說法當然是有的。”
李興發回道。
“淮陽國與異族不接壤,西南邊的蟲介有勝州隔著,西北邊的蛇人有涼州擋著。”
“所以遷到那邊,莪們李家就再不用與蛇人消磨了。”
“這是第一條。”
他敬了洪範一杯,繼續說道。
“第二條麼,是認為淮陽國就要否極泰來了。”
“這兩年那邊的本地大族紛紛外遷,產業、屋舍、田地都空出來很多,價格很低。”
“然後最近朝廷也在關切淮陽王的惡行,據說禮部也派人去了。”
“這時候過去接手,萬一大勢逆轉,就能大賺一筆。”
李興發說著,忍不住嗤笑一聲。
“還有個第三條,淮陽國是交通要道,扼守南北商路咽喉。”
“如果我們‘趁虛而入’,順利卡上了位置,以後是吃用不儘。”
他說完哼了一聲,向後重重靠上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