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公孫實,又發問道。
“州部緹騎的職級很高嗎,公孫大人無法調遣?”
“緹騎的級彆不能說高低。”
公孫實回道。
“不管是直屬州部的赤綬緹騎,還是直屬神京的紫綬緹騎,都沒有官品。”
“緹騎是吏?”
洪範有些吃驚。
他還記得馬驚沙出殯那日,著紫色祥雲紋武服的神京緹騎高踞馬上、威勢煊赫的模樣。
“緹騎也不是吏。”
公孫實再度否定。
“緹騎創製於百年前,後來得了個雅稱,叫做‘天子門客’。”
“雖然平日接受掌武院各‘司業’指揮,但其實更像是雇傭關係――完成下派的任務,以功勳換取朝廷賞格。”
“我身為一城之武監,品秩比司業還高了兩級,在轄域內有權給緹騎指派臨時任務。”
“但此時他們以押送人犯為由,我這區區武監的話便不管用了。”
公孫實語帶自嘲。
洪範靜靜聽完,心中已有定計。
蛇人強襲將至,金海城在兵力與高級彆戰力方麵都有劣勢。
這時候但凡多幾個貫通境都是雪中送炭,於公於私,他如何能將這幾人放走?
“多謝公孫大人解惑。”
洪範頷首,指節叩動扶手。
“確實得想法子讓這四人留下。”
“賢侄計將安出?”
公孫實前傾身子,問道。
“任務既是‘押送人犯’,無非兩個辦法。”
洪範抬首回道。
“一是解了押送之責,二是除了受押之人。”
公孫實心頭一驚。
這辦法他不是想不到,卻是做不得。
然而想到接連兩日飄揚於北方的狼煙,堂堂武監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此時,廖正豪斷然出言。
“非常之時,當用非常辦法!”
公孫實又看向洪堅,後者同樣頷首。
共識既定,唯一的問題就是誰來動手。
或者說,是誰來負擔主要風險。
鄭準直身四顧,不見主動請纓者。
最後,還是洪範豁然起身。
“我來吧。”
他灑脫笑道。
“蕭十二之事可大亦可小,但我在器作監有些門路,想來問題不大。”
此言一出,眾人各有思量。
崔嘉言、遲追遠心中慚愧。
洪勝自責不夠擔當。
在場卻無人猜得到,當洪範一副風蕭水寒的樣子出門時,心中其實很有幾分竊喜。
他又將得到一枚完整的龍魂果了。
??????半刻鐘後,金海掌武院。
正衙之前,吃了閉門羹的史元緯抱臂而立。
他今日早先的打算是在城內留宿一夜,明日再走。
這倒不是四位緹騎精力不濟,而是考慮到連日趕路後,坐騎需要恢複些體力。
然而思及與公孫實的對話,史元緯心頭始終難安,最後打定主意今日便出城。
隻可惜,明明武監不在,四人卻被一個捕頭堵在牢門之外。
緹騎背靠掌武院,平日對上什麼江湖俠客、門派山莊,隻一句“你的事發了”便能嚇掉對方魂魄。
可身處官衙,遇到田六這個有官方身份、又得了上峰支持的吏員,卻沒多少威風可抖。
外頭,洪範與公孫實入了掌武院大門。
遠遠隔著一進院子,兩人已瞥見候在那兒的四位緹騎。
於是洪範轉從側廂直去衙後監牢,公孫實則正麵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