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首蛇神被祂的子民們尊為萬血之源。”
廖正豪說道。
“承受血祭、超拔血脈、更接近蛇神,或者乾脆成為血祭的祭品,對蛇人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死亡。”
“因為血隻是發生轉移,並沒有被浪費。”
他抬眼望向遠處。
月光下,蛇人們正在三裡外忙碌不停,似乎在搭建什麼工事。
“可若是血無法回歸蛇神,它們就會恐懼。”
“所以當完全沒勝算的時候,這些畜生也會不戰而逃。”
廖正豪冷笑著說完,勒令洪範二人下城用飯,好好休息。
目送二位後輩下了城,他正打算繼續巡城,轉眼間又瞧見了城下那具蛇屍。
豎瞳隔著冥陽兩界,還在朝上打量。
於是一道摩崖掌力被張手打出,將蛇頭轟爆。
“死都死了,看你娘的看!”
廖守備喝罵一句,負手大搖大擺著去了。
······
洪範隨守城士卒一同用了大鍋飯,而後獨自回了朝日院。
劉嬸三人還在宗祠,是以院中無人。
他解了甲胄,梳洗後換了新衣,勉強入定觀氣。
如是兩個時辰後,洪範損耗的真氣全複,卻無法靜心修行,隻得下了座。
擺鐘指向了子時。
三月十五過了還沒幾日,月相尚滿,掛在天中格外亮堂。
牆頭瓦頂,像是被刷了層爛銀。
洪範在院中踱了幾圈步子,乾脆又披上腥臭的鎧甲、佩上刀,出門往城北去。
登城馬道下,百餘頭蛇人的屍首暫時堆在這兒,正有人往上灑石灰。
洪範大步上城。
遭大風吹了半晌,牆磚間的血味淡了不少。
他一路往城樓去,遠遠瞥見三裡地外影影綽綽的正在忙碌。
那邊是蛇人的營地。
說是營地,實際上並沒有營帳與木寨,隻不過會設置哨兵,並按身份地位排了歇息的裡外次序。
而此時,約莫數百蛇人正用盾牌擔著土方,往來營造著一個圓形高台。
洪範刷臉上了城樓,見到洪城負手而立,同樣正借月光與地勢打量敵陣。
“怎麼不多休息?”
後者見侄子上來,意外問道。
“戰事方興,一個人在院裡思緒散亂得難受,反而是在城上安定,便乾脆回來了。”
洪範回道。
“那些家夥在做些什麼?”
他又發問。
“是在造血祭的祭壇。”
洪城說道。
“蛇人進駐的地方,吃的住的家夥或許沒有,可這玩意是一定少不了的。”
“看著要修到七八丈高、五六丈內徑,規模很不小了。”
他凝目觀察片刻,又補充道。
“所以接下來必然是連場血戰了……”
洪範歎了一聲。
“怎麼,你之前還有僥幸?”
洪城一愣,笑問道。
“是有些,或許也是因此才耐不住性子。”
洪範坦然地點點頭。
“翻天社二人與李鶴鳴都已授首,他們的布置也都失效。”
“族長還在,軍械一應俱全,地道與白雷神卻都沒了。”
“我本想著蛇人應約而來,發現情況有變,或許便會回去。”
他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