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圍坐在一塊,正撿了一堆柴禾想要生火。可這場大雨來得急,誰也沒有準備,這露天的柴禾,早就全被雨水打濕,點不著了。
任憑他們如何點火,都隻有幾團嗆人的濃煙而已。
聽見太微進門的響動後,兩個漢子一齊回頭來看她。許是見她身形單薄,不過是個瘦不拉幾的窮苦少年模樣,他們看了一眼,便又將視線收了回去,並沒有多做停留。
太微見狀暗暗長舒口氣,悄悄找了個角落蹲坐下來。
她心裡要說全然不怕,那是假的。
可外頭是瓢潑大雨,她不呆在這裡,又能怎麼辦?
夜幕已經就要落下來了。
外頭的世界,更是可怕。
太微又冷又餓,蜷縮在角落裡,悶聲不吭地發起了呆。
她已經距離京城挺遠,後頭的路隻會越走越是陌生。她不能再胡亂前行,得有一個目標,一個明確的目的地。
可到底要往哪裡去呢?
太微睜著眼睛,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一麵思索著。
然而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她頭暈眼花起來。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不遠處那半扇破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有個戴著鬥笠的人影,帶著一身水汽走了進來。
方一站定,這人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一聲賽過一聲的重,像是要將心肺全從嘴裡咳出來一般。
廟裡的幾個人,便不由得全向來人看了過去。
有風襲來,吹得屋子裡的光線忽明忽暗,搖曳如同夢境。
太微這才注意到,那兩個漢子不知何時已經將篝火升了起來。那煙濃得像是一陣大霧,在破廟裡慢慢地蔓延開去。
那頭戴鬥笠的人,終於止住了咳嗽聲,一步一步地往裡頭走來。
眾人這才發現,這人原是個女的。
那鬥笠下是一張樣貌平凡的婦人麵龐。
細眉細眼,鼻梁也不高,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塌。
那嘴唇,不知是凍的,還是身上帶著病,看起來青白發烏,很不健康。
就是她的臉色,也白得要命,一點血色都沒有。
她身上的衣裳,半濕半乾,但隱隱約約還能看出來是齊整的,料子不算太好,可也沒有打過補丁。
她帶著一隻大包袱,裡頭不知裝的什麼,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乾燥的地上。
破廟裡四個人,各自占據了三個地方。
夜幕漸漸落了下來,外頭再沒有人走進來。
可大雨一直不停,還越下越大,激蕩起的雨幕遮天蔽日一般,是要將整個天下都淹沒的架勢。
太微有些犯困,但又不敢真睡過去。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麵對從未逢麵的陌生人。
她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背抵著牆壁,眼睛望著門口的大雨。
離她並不太遠的那個中年婦人,時不時地咳嗽兩聲,像是身體很不好。
她不像太微,是坐著的。
她進門後沒有多久,便躺了下來。
仿佛倦極,閉著眼,不知是在養神,還是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