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羞辱(2 / 2)

上命昭唐 控製變量法 5729 字 5個月前

“夫我唐之受命也,千年惟永,百蠻響化,海外來王。但否泰無恒,故夷險不一。三百算祀,十七帝王。雖時有行叛,莫不才興兵革,即就誅夷。其間沸騰,大盜三發,安祿山、朱泚、黃巢是也。今梟臣各據,吾不能製,不知頭顱誰有之?”

宦官騎臉輸出左右抽耳光是生理上的羞辱,遍地虎狼隨時會要了他的命。

左也焦,右也焦。

是進亦憂,退亦憂。

隨行皆沉默,趙氏安慰道:“梟賊以亂興,必以亂亡。厚土載物,上天終不去唐,聖人振作,定可若建中故事,使幽而複明,海內然後複安。願聖心勿慮。”

“無限山河淚,誰言天地寬……”李耶長歎一聲,意興闌珊。

兜兜轉轉,終於來到長春殿。

因此間無甚財貨,隻是一座類似道場的建築。中和年攻長安,李克用率先打破金光門,隨後部眾散入長春殿洗劫。見無甚可取,軍人們便去了彆處。是以保存的較為完整,不那麼寒酸。這次非“常參”又非“節日”的緊急會議,西門重遂便定在了此處。

昨夜聯合起來掀翻楊複恭後,中官們一朝得勢,甚是高興。豐德廟使、禦食使、門鑰使、國寶使、斬擊使、諸軍持節中尉等要員,皆親赴現場,正圍坐一起,商量如何定餘波。

“哈哈,楊氏獨霸朝野,排斥我等,孰料以後又是我們的天下了?”

“外宅郎所據藩鎮,須得儘早擇神策軍使者以代之。”

“其府庫之富遠超度支,何不取來以授健兒”

“哼,李順節那廝仗著聖人依仗,天威軍凶悍,劍履上殿,奏事不稱臣,視我等如無物。”

“想個罪名,坐而殺之,兼其兵馬?”

“聞聖人受了驚嚇,昏了頭,在寢室哭泣,如此窩囊,不似李氏皇帝呀。”

“怎麼還不來,派人去催一催他!”

……

唯獨西門重遂大喇喇的,似仙人臥以手撐頭靠在那,假寐養神,對話題不插一言。

“宮監……”

眼看著中官們越說越離譜,到場的朝官麵麵相覷,卻沒個敢吭聲的。太尉杜讓能考慮籌措了一下言辭,說道:“茲楊氏一事,恐聲勢鬨大,予強藩乾涉口實,危及國門。”

中官們這才勉強消停下來。

神策軍能恫嚇朝官和聖人唯喏就範,可於李茂貞這等強藩而言,一張虎皮而已。

萬一被其看出虛弱,以訴楊氏之罪為名詣兵闕下,或問道山南攻外宅郎,兼複梁、漢之地……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中官們想要的結果。

聖人害怕他們,他們害怕節度使。李克用、王重榮之討田令孜,敢不鑒乎!

長春殿漸漸落針可聞,隻有這位宰相踞座揚聲侃談。

“大順以來,李茂貞厲兵秣馬……”

杜讓能話不打頓,儼然早有準備:”吾聞其已有六萬眾,皆勁兵。又暗結盟黨,兼並之心,豎子皆知。國人久言,李茂貞欲王關中。如今雖看似良人,不過礙於朝廷軍力尚在,虛實不知,不敢妄動。若被其看出端倪,安能乖順!如因殺楊氏而使國家失土喪權,則雖有功,本末倒置。他日大軍西來,必有所誅,神策軍可護得住公等?”

西門重遂悠悠睜開了眼,瞥了杜讓能一眼,也沒在乎最後這句話暗含的嘲諷,狀似輕鬆又似隨意道:“杜相所言,正是我所焦慮的事呀!老賊既已鬥敗,便是死狗一條,我倒無所謂死活。可李順節叛了楊複恭,懼怕後難,不肯罷休。我等拿他不得,杜相去勸勸?”

“吾欲授其華州,拔為節度使以……”杜讓能忽然斷了話茬,朝著殿室某處拱手。

“陛下。”

“哦,原來聖人來了。”西門重遂笑了兩聲,指了指旁邊的主座:“留著呢,坐吧。聖人讓人教得君不君,今日用心學一學,免得日後又惹出禍來,還要把老奴送了命消災哩。”

“哈哈哈!”中官們嬉笑起來。

“彆又昏了頭,今日討這,明日討那。”

“臣等練個兵不容易,杜相經營財賦也是極難,都與聖人丟到水裡麼?”

“陛下……”杜讓能正要說話,卻見李耶無力地擺了擺手,默默走到主座上跪下。麵上倒是穩如老狗,心裡卻咒罵不已:這幫子挫鳥,當真是沒一個好貨色。

可彆讓我逮到機會翻了身,殺光這幫死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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