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專事威刑(2 / 2)

上命昭唐 控製變量法 5536 字 5個月前

“哼!”西門重遂瞪了杜讓能一眼,到底還是沒下手收拾老頭,深呼吸了幾口平複了一下怒火,道:“我且去收拾北司的家賊,南衙太尉自行處理,可不要等到我來。”

杜讓能不吭聲,對聖人拱手道:“還請陛下駕臨紫宸殿,召集群臣說明此中內情,以靖流言。”

“就不去了,我令翰林院擬一詔授太尉,太尉自行召集百官。”聖人無力道。

杜讓能猶自堅持:“陛下……”

“不去。”聖人態度決絕,幽幽一歎:“至德收長安,有司逮受偽官者千餘人,使其免冠去衣,跪於朝堂下,令懺悔。朱泚竊據長安,亦多附之者。巢亂,東西兩京群臣出迎……古來鼠首兩端的人太多太多,他們都隻習慣錦上添花,我也不願再做這等無謂的示恩來取悅人心。等收拾了韓建逆臣,平定關中,那些人自然就清楚該如何選擇了。”

杜讓能無言退出。

“朝官、中官,一個個都不令人省心。”李曄有些疲憊,喝了一杯水。

對於宦官專權,他不禁有了深層次的思考。

曆史上,唐朝皇帝有多次徹底解決宦官專權頑疾的機會。但為何屢次死灰複燃?魚朝恩之死,宦官不複典兵。結果代宗逃難竟無處可去。德宗繼位後厭惡宦官,對其嚴加管教,委任來自李光弼幕府的白誌貞統領禁軍。然涇師之難,上累呼六軍,無一至者。

唐代宦官的持續專權,是官僚無能和武人不可信的一種體現。不是皇帝不願意解決,而是找不到替代品,沒那多雄厚的資本經得起折騰。固然有郭子儀、李晟、陸贄、李泌這樣忠孝節義的儒臣武夫,但更多的……皇帝個人和江山社稷都很難靠得住。

不然西門重遂這類惡奴能作威作福?

仁義禮智信之人是少數,所以才需要長期提倡。

午時,杜讓能令屬官通告群臣:

華州進奏院謀不軌,已伏誅。查獲部分朝臣、中官與韓建往來的信件,樞密使隻逮捕涉事逆黨,無關他人。隨後到監獄慰問了被關押的大臣,言待洗清嫌疑,自會釋放。之後又發下財貨,令群臣勿要驚恐,各守本分。

一場風波似乎就此消弭。

未時,南衙北司各機要官僚接到樞密使通知,陸續入宮議事。

飛龍使、莊宅使、禦衣膳食使、國寶使、宮苑監察使、兩軍中尉等北司高級中官麵色木訥,一聲不吭。他們已經知道西門重遂以搜捕奸細家賊的名義,在內朝大肆殺戮,拷打女禦、中官的事情,還連帶著揪出宣徽使仇誌寧、豐德使張彥弘想奪權西門重遂的密謀。

上午的時候二人便已被圍殺。

這讓北司高層心裡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憤。

田令孜、楊複恭、西門重遂,這些年北司的當家人一個比一個殘暴,北司上下也越來越不團結了,都想著控製皇帝,自操大權。

大佬們沉默不語,比他們低級的中官更不敢就此事發表意見。但看他們的臉色,肯定是極其不滿的。即便平日與仇誌寧、張彥弘有仇的,在這件事上也絕對不會站西門重遂。

西門重遂也感受得到。

但他有思想準備。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一旦掌握了大權,就要時刻保持被人奪走的警惕,從李輔國、程元振、魚朝恩到王守澄、仇士良,再到這些年,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說白了,大家都是中官,誰比誰貴賤多少呢,誰又甘為人後呢。他楊複恭能趕田令孜,你西門重遂能掀了楊複恭,咱們某一個就不能拉你下馬?

李曄是最後一個進入麟德殿的。

在殿外站崗的王從訓等中郎將見到他,紛紛高叫“聖人來了”,聲音之大,裡間諸中官聽得一清二楚。西門重遂皺了皺眉,朝殿門看去。

一身藍色常服的聖人目不斜視,走進來直接在蒲團上默默跪定,然後就盯著地板出神。

他深居簡出,權勢低微,不能與諸頭目中官相比,然而昨晚悍然派兵屠戮華州進奏院一事傳出後,此時此刻已無任何中官敢輕視他。十數道目光迅速投來,一刻不停地觀察著他。

西門重遂打破沉默,開門見山道:“華州進奏院行不軌,聖人昨夜遣李彥真領上宸軍至官邸,全數殺之。宣徽使、豐德使謀不軌,欲奪聖人,業已殺之。另在進奏院查獲信件若乾,南衙北司出了向藩鎮通風報信的家賊。我已找出來了一些殺掉,還有一些關在掖庭和監獄。”

“此刻召集公等,便是想聽聽各位有何建議。”

誰料眾人一句話不說,氣氛詭異得緊。

西門重遂也就隻當都沒意見,又道:“還有韓建這廝!麵善心毒,在京師安插奸細,又在朝堂收買耳目,打探我等行蹤虛實。其心可誅!俺帶兵滅了他,他還想活著嗎?我意已決,明日便儘出六師東望潼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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