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傷愈後不能歸隊但不願離軍的,聖人決定將這幾百餘生都將帶著殘疾的士兵劃到擔任著朱雀春明兩街使、皇城使的何楚玉麾下,做個首都“警察”,調節坊市糾紛,或充為皇宮守衛。
諸事說完後,聖人在近臣的幫助下,更服飾,換乘大駕鹵簿入城。唉,搞這麼大陣仗,跟大熊貓遊街似的。直接騎駱駝多好,又方便又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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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白簾,感受著晃蕩,聖人緊繃的神經有些放鬆,昏昏欲睡。
就在他開始打瞌睡的時候,一名美姿容的藍衣女官抱著一摞奏章登上車駕:“大家,請視事。”
聞言,渾渾噩噩的聖人循聲看去,卻發現這名女官非常麵生。不,就是沒見過;嘶,朱顏清眸令人沉淪呀……聖人一下就清醒了。
“你是?”
“內學士院學士臣洛符,掌教輔聖、妃嬪、寺人、女禦博學宏詞。蒙樞密使天水郡夫人看中,被宣徽使調到樞密院任供奉,掌命令檢查、卷宗管理。”洛符麵不改色的平靜答道。
“可。”聖人點了點頭。內學士院還真是人才濟濟。另一個樞密供奉官聞人楚楚也是從這個部門出來的。是了,能被選進皇宮教授輔聖、妃嬪、宦官、女官知識的女人,沒有差的。
聖人將公文接過來放在座位旁邊,看著洛符。
洛符垂首坐在那,一動不動。
“我離京的這些日子,朝中應該很熱鬨。”
“誠如上言。”
“怎麼個熱鬨法。”
“軍稍亂、氓極亂、政微亂。”洛符言簡意賅,用了三個程度副詞。
“為我說說。”
“上既選王畿精壯忠厚農民兩萬人到京從武事。步軍教練使司王從訓用法嚴酷,概有不如意,立刻打罵,農民苦之。九月十三日,從訓令司下諸教頭,帶農民出城,分都會操……”
聖人一張臉沉了下來。
王從訓確實會練兵,但聖人忽視了一點,那就是小王這種武夫的調教方式步子太大,到了什麼地步……
為了培養作戰環境適應性,他要求所有農民光著上半身站在雨中,根據他的旗鼓號令變隊列,一次就是一個時辰。誰搞錯了就抽誰。幾天下來就有上百人感冒。諸教頭都勸諫循序漸進,可小王不管,在他看來這很正常,因為他就是被這麼練出來的,天下藩鎮都這樣。
再比如會操的時候,讓兩都農民手持木
槊互捅,雙方不打得哭爹喊娘,不但都沒飯吃,還要吃鞭子。
平時的各種體罰辱罵也不在少數。
終於,十三日這天,在例行的會操擊槊中,一人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總是被擠得往後退,惹得王從訓勃然大怒,將其吊起來打了個半死。其鄉人看不慣,出列理論,也遭暴打。嘩啦一下,兩個都的農民爆發騷動。一部分人脫下衣服要回家,一部分和教頭們對罵。
雖然王從訓很輕鬆的就平息了該事變,但影響卻不小。上來就以老武夫的素養要求剛參與訓練的農民,會引起大家的抗拒心理。就像你剛參軍,就用練特種兵的方式練你……
這事,又得聖人給小王擦屁股。不過還好吧,不算大問題。主要是再改進下練兵方法,對新手村的玩家上滿級副本,不可取。
“流氓亂。東都道陝州流氓帥高漢宏率眾兩萬餘想要入關,朝廷忌之難製,未許。漢宏不去,仍滯於潼關外。”
“嗯,就到這吧,我累了。且待我休息一夜,明日麟德殿與宰相奏對。”聖人很疲憊,出征以來被戎務整得頭昏腦脹。騎了這麼多天駱駝,兩邊大腿內側也磨出了血漬。加上天氣陰濕,也有點著涼。前世朝九晚五,周末雙休。如今動不動就連軸轉,傷人。
守江山不易。看了眼風塵仆仆萎靡不振的聖人,洛符心有所感。
“那就不打擾大家了。”她起身告退。
“不要走。”聖人輕輕挽留道。
洛氏女不同於其他妃嬪。一襲藍衣沉穩而莊重,亦不施絲毫粉黛,素顏。眼神深邃而幽靜,像是見慣了風雨。年齡也比他大兩歲,是個姐姐款……
“院中尚有庶務——”
“自有樞密使安排餘者供奉。”聖人隨口就把趙氏賣了。
“臣——”洛符微微點頭,收口不言。
回到皇宮,聖人謝絕了來探訪的各位妻妾,倒在蓬萊殿的床榻上裹被便睡。洛符在旁邊屬於趙氏的“工位”後坐下,翻開一本道經。
在聖人富有規律的輕微鼾聲中,內室顯得安寧。
就這樣直到暮色,聖人渾身燥熱的醒來,紅著眼睛盯著洛符。
“渴。”
“飲。”洛符倒了樽熱水。
“卿靠近些。”聖人現在相信世上有一見鐘情這個說法了。
“大家欲何淑妃還是,臣現在去請。”
“過來,我告訴你。”
洛符走到床沿,還沒坐下,就感覺一具散發著火熱氣息的肉體撲了過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