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決定(2 / 2)

上命昭唐 控製變量法 6124 字 1個月前

豈不見李昭儀、裴夫人、韋美人、劉婕妤、陳昭儀之女耶,姿色比誰差,但為什麼他幾乎不聞不問呢。己弱,母族勢衰而已。

該爭的寵,要爭。該做的事必須做好;這樣也就把聖人的心拴住了。所以,工作時間的她,會強製性的讓自己不胡思亂想,專注於政治。

“看了下,駁回去吧。”趙氏觀察著聖人臉色沉思的時候,聖人快速讀完了製舉名單,說道。

“如何答複?”趙氏詢問道,旋又皺眉道:“有司既然定了名單,再駁回,於考中的士子不公平,也不利於取信於人,會被流言攻訐為朝令夕改。須審慎。”

“難道朕治下隻有裴謝子弟嗎?”聖人換了個自稱,斥道:“這份名單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裴、盧、王、韋、杜、劉、李之姓,姑且認為這些士子確有真才實學,但國勢墮落至此,草野莽荒難道就沒有賢明遺漏嗎,主考官莫非是李林甫?要朕找他談談話嗎!”

雷霆一怒。

趙氏還是第二次見到聖人展示不滿,立刻低下了頭,但還是追問對策道:“那這些考中的士子,要責令有司黜名麼。”

“你既然說了會被指摘為朝令夕改,不利於威信,自是不必。”聖人對著名單默數確認了一下,吩咐道:“高門姓35人,出身卑微者12人。傳下去,再考,將後者增加到31人。今後所有製舉,所有科目。高姓錄取多少,就得錄取相應人數的小民賢能。不然等著他們效力藩鎮與我為敵嗎?”

“是。”由於還在殿外,趙氏沒辦法筆記,隻好在腦海中不斷默背,以免遺忘。

“走。”

延英殿內,玄龜徐噴以煙,幾名樂工敲著清深的編鐘。三十餘位脫掉鞋履的朱紫大臣列坐其次,麵前都擺著一張小小的案幾,筆墨紙硯齊備。杜、劉、李、鄭四位宰相帶著三省相關官員坐於一側,禦史大夫徐彥若、禦史中丞吳公度帶著台院、察院、殿院的要職坐於一側。

“臣等參見陛下。”聖人剛走進來,諸臣就直身施禮。

聖人臉上哪還看得到適才在外麵的怒色,一副和善溫柔的笑容,問問這個,跟那個寒暄兩句,才走到黼座上跪定。

皇帝到場後,宮人們款款走出,在每個大臣的案幾上放置才煮沸的茶、現切果盤、新鮮點心。如果議政太晚的話,宣徽使還會準備午餐,以備聖人留大臣吃飯。

大臣們先聊了聊鳳州戰事。

很好,又收複一鎮,不知不覺朝廷已振作至此,令人振奮。過完年勵精圖治,再創輝煌。當然,也沒忘了拍幾句馬屁,恭維聖人。不管他愛不愛聽,大夥總得講兩句。

禦史中丞吳公度講起了自己的工作,說派去東南諸鎮的十幾個禦史,返回了一半。然後將他們的見聞說了一遍。其中,他重點強調,吳越的董昌野心勃勃,根據奏報顯示,可能會稱帝。

諸臣不信。

董昌進奉不斷,如何會反?即便反了,為著財貨計,也應懷柔寬容,不下詔褫職加罪,但去帝號則罷,給他一條生路。

吳公度也不堅持,反正他也是從手下人那裡聽來的消息。而且從董昌的表現來看,不像是造反的人。也許是采訪禦史沒索要到好處,故而回朝對董昌的汙蔑。

“嶺南廣、桂、容、邕、交五府節度使亦須調整。”他又說道。朝廷現在能任命人事的地方越來越少。五管是少數還受代的地方了,各觀察使、都督、刺史、縣令需要動一動,有的人在任時間太長,繼續下去容易失控。特彆是廣州,貿易繁榮財貨豐厚,須遣一重臣出鎮。

不過他說完,都沒人表態。

嶺南五管那鳥不拉屎的蠻荒地方,誰肯去?各部門領導得想想辦法了。

聖人聽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一舉手。

眾人複靜。

“全忠仇恨我輩不公,惱怒我與晉人通

婚,盟援李克用。故而封閉漕運不使東南財貨入長安。出手就掐住命脈,如之奈何?”聖人提起當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怎麼處理與汴人的衝突。或者說今後怎麼與全忠相處。

“朱溫這狗奴賊子!昔年被孟楷逼得走投無路,屈膝跪拜王重榮,乞降。先帝嘉其反正,以宣武帥位相待,如今一言不合,竟做下這等歹毒之事。”給事中牛徽一拍案幾,氣道。

他早就知道不能對這種巢賊餘孽抱有太大期望,可沒想到說翻臉就翻臉。

不算宣武轄區,如今被朱全忠控製的藩鎮還有義成軍、河陽、忠武軍、東都畿汝、魏博、鄂嶽六個。成德遭到李克用的威脅,也有投靠朱全忠的動作。也就是說,陝州以東,青州以西。黃河以南,長江以北,幾乎全在他在手掌心。

這些藩鎮原本或多或少都在上供,現在朱全忠一聲令下,誰還敢?

另外,如今全忠關了漕運。河北還在上供的橫海、易定、淄青以及南方還在上供的廣、容、閩諸鎮就隻能改道。北方走李克用的轄區,經蒲阪津入關。南方走襄陽、金商一線。被打擊到積極性,這些大小藩鎮隨時可以找個借口不再上供。

牛徽一番話說完,其他大臣也是神色沉重。此中利害,在座都很明白。朱全忠都不用做點什麼恐怖的事,光這一招就能讓你炸裂。

聖人真的是昏了頭!娶什麼沙陀女?結盟李克用有什麼用?現在惹惱了朱全忠,這下可好!

“陛下,既是在延英殿,言行無忌,臣冒死進言。”尚書左丞趙崇起身麵向聖人一拜,拱手道:“敵我懸殊,即便朝廷引河東、河中、陝虢三鎮也難堪戰勝汴人。伏以經濟大事,社稷之要。鳥無食則死。人無財則去。國無用度則亡!與其遙望晉師,莫如示恩全忠,暫忍屈辱。”

聽到這,坐在旁邊的趙氏臉色一變。

果然,隻聽聖人說道:“全忠既然做出了這種事,定然要朝廷給個實質性交代,方才會重新乖順。要朕一人暫忍屈辱倒也無妨,朕也不差這一回,就怕滿足不了全忠的胃口。”

“天子豈可受辱?”李溪反問道。

“莫要擔心朕,國家的未來才是朕最擔心的。若能使祖業得以延續,朕願以生命來換,無謂個人榮辱。”聖人長歎一聲,看向趙崇,複言道:“可說說你的暫忍屈辱之策。”

“汴、晉強弱不同,輕重不一。”趙崇咬了咬牙,道:“兩害相權取其輕,取其急。請陛下忍痛割愛,遣歸賢妃於太原!若克用興師問罪,臣自出使汴州,為陛下求勤王兵。俟修好全忠,還可迎娶汴女。待朝廷克定關內,蕩平巴蜀,再與汴賊決裂,以雪今日之恥。”

“糊塗!”聖人還沒說話,杜讓能便斥道:“安知不是全忠的離間計?若是遣送了賢妃,全忠暴橫威脅如故,依然掐死財賦線。屆時既未修好朱賊,又開罪了李克用,如何?”

弱小就是原罪,隻能在兩大陣營之間搖擺,但政治往往沒有反複橫跳的機會。

話音落地,四下寂靜無聲。

“賢妃,已有身孕。”聖人總結陳詞,道:“朕不會送她回家。相反,朕還要加封李克用為從一品驃騎大將軍,位於諸侯王之下。至於朱溫,他既然不當人臣,朕也不當他的君父。正反他的要求我答應不了,雙方斷然沒有回旋的餘地。我欲順水推舟,褫奪他的官職。彼若來攻,我自勒兵潼關以守。就此,卿等可再說說。”

“陛下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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