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東城樓上和周圍柵寨裡的士卒與之開啟罵戰。
劉訓看了眼諸將,氣憤不平道:“賊勢猖獗,氣焰囂張,簡直拿我等當死人。單單堅守,則大墮士氣人心。不如選鋒跨河,與長劍、長直、廳子三軍鬥將,殺殺汴狗銳氣。你們去不去?”
“正有此意。”李存孝豎提純鐵打造的馬槊,淡淡道:“史思明攻河陽,李光弼派人鬥將,白孝德單騎斬劉龍仙後,叛軍士氣大挫,旋旗而去。趙犨數千兵之守陳州,十餘萬巢賊晝夜攻打三百日不克,究其根源,也在趙氏父子不時出城搏殺。固守,免不得使賊心更驁。宣武狗奴我也是交過手的,也就那樣。吾與劉軍使同行。”
他這突厥漢子也沒啥才藝,就先單騎劫賊帥——擒一個汴軍大將,給聖人當賀禮。那年在潞州,長劍左使鄧季筠不信邪,帶著數千人跟他纏鬥,結果隻四個回合,鄧某人就在重重護衛之下被他抓離馬背夾在腋窩下帶回本陣。
至於外出作戰。其實不止河陽、陳州。安慶緒守鄴城,時溥守彭城,以及後世李克用死守太原、朱瑄守鄆城也是這個思路——主力堅守,小規模兵馬外出,和敵人白刃格鬥。一是提振士氣,證明還有餘力反擊。二是防止敵人拔掉與主城犄角相倚的城外連寨,完全圍死城池。三來也是殺材全在城裡蹲著,等彆人來攻…不好意思,這會的賊胚根本坐不住。
劉訓、李存孝也一樣。
但主持河中防務的人是王從訓,還得要他點頭。當然,最好是一起。否則這點膽量都沒有,你憑什麼幫聖人守河中?
去嗎?訓、存孝以及兩人的親軍都投來目光。
親家何楚玉、妻弟楚昂也躍躍欲試。
而王從訓的回答也很簡單:“為什麼不去?”說的像誰沒陷過陣。
“你留下。”也讓衛士拿來鐵槊,握在手裡試了試分量,他攔住了何楚玉,道:“你死了,俺沒法向淑妃和弟妹交差。且賢侄也還小,不要冒險。”
何楚玉無言。
這種事,自己怎麼可以不去?
若不是姐姐運氣好,恰逢先聖出奔西蜀,嫁給了隨行的壽王。自己兄弟現在估計最好的結果就是在東川當個軍校,或是耕讀傳家。而今敬慎漸漸大了,樞密使貌似又比姐姐得寵,自己和宗裔不去拚,姐姐在宮裡說話都沒底氣,將來外甥又依靠誰呢。當舅舅的,不得不考慮。
乾了他娘的!
兩漢竇氏、梁氏、鄧氏、何氏故事,自己這一家便不行嗎?何進、何苗的身份又高貴到哪?梓州何氏,好歹還是府吏門戶。正好也再立些軍功,讓那些呱噪他是靠姐姐上位的小人閉上狗嘴。
於是幾人緊密鑼鼓的選鋒。
城外率先催馬至護城河張牙舞爪的廳子馬直宣讀完朱聖的詔書,已經按李振的指示扯開喉嚨大罵李逆十幾輩先人,連帶其一乾老婆孩子。
“什麼狗屁李氏天命,李虎那廝隻是北朝武川鎮的一個雜胡,什麼族類還不知道呢,冒領郡望,當我不知。”
“李家的江山就來得乾淨光明嗎。表搶表業,操守無堪。虧得煬帝讓李淵父子鎮守太原要地,養了群白眼狼。”
“李曄,你完撩!等攻破關中,讓你妻女做營妓。”
“父殺子,母殺子,子囚父,弟淫嫂,父劫媳,一妃侍兩代。哈哈哈,一窩子的男盜女娼,也配訓導天下?這大唐,早該亡了。李逆,你還折騰什麼。早些退位,大梁天子饒你不死!”
卻聽城上一群同州籍惡人回敬道:“淑妃你們還沒搶到,但爾輩主母張惠,俺卻是爽了整整一個月。”
場麵一度非常混亂,一如後世汴軍圍攻鳳翔和岐人打了大半年的嘴仗…
咚咚咚,霎時城內鼓聲大作。<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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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橋緩緩垂下,巨大的城門向兩邊霍然洞開,樓上諸軍大喊三聲“殺殺殺!”接著隻聽一聲叱吒,數千馬步軍魚貫而出,武士齊刷刷上挺馬槊。王從訓抄弓射出一箭,大吼一聲:“陷陣!”
四千士卒鼓噪而應:“陷陣!”殺氣騰騰,便拍馬踐踏長橋,卷起漫天飛雪形成一個鋒利的錐形陣。
雙手按在馬背上瞧著對方的長劍使王重師聚精一瞧,頓時大怒。
“好你個李存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