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渣!”駱毅罵道:“要死了還給彆人出難題,他家十九口人,搞那麼些奴仆做什麼!沒那些奴仆,正好九十九個人,不會到一百!”
鮑魁說道:“世事難料啊;
第二天我到了刑場,才知道知府老爺也怕人手不夠,從府城帶了一個劊子過來,那劊子還帶個徒弟;
我心說這下好了,三個人分分人頭,怎麼也不會過百了;
誰知那個徒弟是第一次操刀,還沒等砍呢,噴酒的時候就跪下了,哭個半死,直給當官的磕頭,說他乾不了;
這下就隻能我和府城來的劊子平分;
當時我耍了個心眼兒,那劊子歲數比我大,跟我師父差不多的年紀,我跟他說,我也是新手,全仰仗他多出力,他同意了;
誰知……
唉,可能是天意吧!”
鮑魁停了下來,閉著眼睛半天沒出聲。
駱毅覺得老人可能是說了太多話,費神,體力跟不上了,就打算不聽了,可李蔚玨卻沒聽夠:“老爺子,後來呢?”
鮑魁沒吱聲,駱毅以為他睡著了,就站起身想出去,沒想到鮑魁開口了:“當時的位置很好,頂正縣知縣就跪在我正前方,我第一個就砍他的腦袋,用鈍刀子,砍了三下才給砍下來的!
我覺得我乾這行真是天意,是天意讓我替全村人報了這不明不白的仇!
然後我一個一個砍下去,但也沒忘記用餘光看著另一個劊子,我得砍得慢些,讓他多砍;
砍一個腦袋得給犯人喂一口‘上路酒’,我自己也得給刀噴一次消除怨氣的酒,我就慢點磨蹭;
我還故意在他家女眷跟前多停留一會兒,因為女眷膽小,我凶神惡煞地站在她們跟前,剛才沒來得及嚇暈的,也給嚇暈了;
砍頭要犯人清醒著砍,暈倒了也得給冷水潑醒了再行刑,不讓犯人死得太痛快,這就能多抻悠點兒功夫;
可是再磨蹭也有到頭的時候,我最後一個砍的,是最邊上一名知縣的小妾,那小妾才十幾歲的樣子;
她沒喝‘上路酒’,也沒被嚇暈,她隻是求我,說她從沒傷害過任何人,她成為知縣的小妾也是身不由己;
她求我下刀利索些,好讓她解脫得痛快,不想再受人世間的苦;
這是第九十九個人頭,砍完我就洗手不乾了,所以我就想有個善了,就同意了;
手起刀落間,那小妾的腦袋與脖子分離了,卻粘了刀!”
“啊~~”駱毅尖叫出聲。
切土豆片時,土豆片會粘在刀上,駱毅明白粘刀是什麼意思。
李蔚玨卻不明白:“一個人的頭部怎麼也得有七八斤重吧?那麼重怎麼粘得住?”
鮑魁:“我也想不通,可就是粘了;
而且,就在我甩刀想把那顆人頭甩掉的一瞬間,我餘光中看到那小妾是個大肚子,她的肚子還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