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二十六七歲,樣貌也就中上之姿,但自帶一股親和力。
她會認真聽代曉初說話,隨著對方講述的內容,眼中或喜或悲、或驚或怒,聽到傷心處,淚懸於睫。
穿越半年多來,代曉初第一次打心底裡感到溫暖。
說真的,就算鮑魁給她一百兩銀票並燒掉她寫的欠據時,她都沒有此刻這麼感動,因為鮑魁一家對她的境遇絲毫沒有表現出同情。
那一家老老小小的,怎麼說呢?人不壞,都是好人,就是、就是心太硬。
“還是女人了解女人啊。”代曉初在心中感歎:“怕是隻有同性之間的同理心最直接了。”
“代小姐,我閨名麗梅,家住慶安府,夫家姓張,夫君是走商,常年於邊州和慶安府之間往來;
我們這一趟,是要南下回鄉,出來快兩年了,要不是因我想孩子想得緊,原本打算到年底才回去,倒是讓夫君損了兩樁生意……
我夫君剛才說讓你留下照顧我,但你看,我身邊並沒有伺候的人,要不是今天出了點意外,我也並不需要人伺候;
我跟夫君出來,就是做好了吃苦的準備,隻為夫君身邊有人噓寒問暖,不然他實在太辛苦;
我夫君心眼實,從不起花花心思,甚至為了讓我安心,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不帶,一切全靠自己……
喲,你看我,差點扯遠了,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問問你的打算;
夫君讓你跟在我身邊,並不是要你作丫鬟,隻是讓你給我做個伴,你不要擔心;
你隻說你是要與我們同行、還是希望我們把你送到什麼地方去就好;
你剛才說你家親戚在南邊,可不知具體是那個州府;
如果你一時想不出何去何從,那便與我們一起回慶安府,我夫家人手多,讓他派人多方打聽幫你找尋親人,可好?”
婦人麗梅話語誠懇,在提到孩子時有瞬間的失神,提到丈夫時又是滿眼的愛戀。
代曉初心中很感動,對方不止是收留她,還不用她拐彎抹角去了解,直接告知她要去往何處、能為她提供哪些幫助。
隻是想到麗梅的丈夫,代曉初心裡有些糾結。
那是個彪形大漢,說話惡聲惡氣,長得也不好看,又黑又壯,一雙單眼皮,還是個腫眼泡,總覺得被他看一眼,就能被他那眼皮給一切兩段似的。
而且,那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就像在打量貨物、估算價格一般,讓人心裡毛毛的。
“你不用擔心我家夫君,他就那樣兒!”麗梅仿佛看透代曉初的心思,笑著說道:“常年出門在外,多虧了他那副相貌,不然哪能太太平平活到現在;
還有啊,嘻嘻,你生的如此水靈,又年輕,他也是怕我多心才如此對你,你彆怕他,他就是個麵冷心熱的。”
麗梅說著說著便掩嘴而笑,眼角眉梢都透著幸福。
“那……我就跟著麗梅姐去你家吧,”代曉初被人看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急急表態:“你放心,我絕不做對不住你的事!”
對方不但幫助自己,還不用賣身給她家做奴仆,代曉初已經感激涕零了,可得表明態度——我並沒有當小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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