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澤胤扭頭看向被攻擊的四個人,果然,其中一人幾乎被喜鵲群圍得密不透風。
那人渾身是血,臉上、手上,凡是能見到肉的地方都是被喜鵲啄出的洞,而沒有喜鵲攻擊另外三個。
喜鵲習慣於打群架,常常團結一心群毆同一目標。
雀鷹首領顯得大氣得多,它帶來的兵不多,但讓它們分散開,隻管查缺補漏,負責把衝出鳥群要逃跑的人給啄回來、或是一翅膀給扇回來。
烏鴉群的行為最令胡澤胤無語——那就是一群流氓,一邊啄人一邊還帶飆臟話的——
“哇!哇!你娘吃錯什麼東西竄稀把你竄出來了?心黑爛肚子的玩意兒!”
“哇!這死魚眼珠子,看我把你眼珠子叨出來!”
“哇哇!連幼崽都要禍害,定是吃屎吃進了腦袋裡!”
胡澤胤躲去樹後換回人形態,喝了一聲:“何人在此喧鬨!”
這一聲喝,令鳥群齊齊愣神,然後紛紛飛回樹上,圍聚在它們首領周圍,一時間鴉雀無聲。
是真正的鴉雀無聲。
就見四個血肉模糊的人癱倒在地、半死不活。
聽到有人說話,一個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掙紮著呼救:“救命……救命啊!”
被喜鵲群圍攻的人最慘,他是抓鉤。
抓鉤的一條眉毛從眉骨位置被啄裂、皮肉向下掀翻,耷拉在眼皮上,露出本應藏在眼皮內的上半拉眼球,血淋淋的,稍稍一扯,估計整塊眼皮都能掉下來。
“鮑、鮑家大哥,救救我!那些不是好人,他們要抓你家小妹、他們還要打死我!”抓鉤有氣無力地喊道。
被人打、被鳥啄,抓鉤已經半死不活。
“放屁!”其餘三人中傷得稍微輕些的人罵道:“你說那是你家的妹子,是給我們帶走抵債的!”
“呸!你們就是群人販子,老子又不欠你們錢、需要抵什麼債!”抓鉤罵道,因為不在繼續受攻擊,膽子也大了些。
那三個被稱作人販子的人咬牙切齒一起回擊道:
“明明是你欠我們賭坊的錢,說要拿你妹妹抵債的!”
“對!你欠我們賭坊五十六兩銀子!你妹妹才值幾個錢,我們值得當人販子賣她?”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是你自己說把妹子押給我們,等你籌到錢再接走人的!”
胡澤胤揪住抓鉤的頭發,強迫他揚起腦袋,陰冷地問道:“你的妹子?你家有女娃?在我家的山上?”
“啊!啊!”烏鴉首領飛落下來:“他撒謊!是他帶了那三個人來,說你家有個年紀小的妹子,可以讓他們抓走!
還給他們出主意,說可以先抓了你家妹子當人質,訛一大筆銀子,說你家有錢!
當時我聽著不對勁,趕緊喊了朋友圍住他們,才去給你報信的!
你彆信他的鬼話,我說的才是事實!”
抓鉤就看到有隻個頭快趕上公雞大小的烏鴉,對著胡澤胤不停地“哇哇”叫喚,然後胡澤胤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變得十分可怖,仿佛要殺死他一樣。
事實上,胡澤胤真的想殺死他,而且也這麼做了——胡澤胤揪著他頭發的手一點也沒鬆,另一隻手卻掐在他脖子上,指甲倏然變得鋒利而尖長。
抓鉤感覺得似乎有“抓鉤”咬合在自己的喉結兩側,而且已經刺入皮膚,尖銳的疼痛令他雙手拚命撕扯胡澤胤的胳膊。
他覺得似有一隻利爪,深深穿入皮肉,要將自己的喉骨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