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駱毅不語。
瞧瞧,這死小子就是想的比自己高大上。
自己其實是想把那些訟師弄來村學教書,不但幫知縣解決麻煩,讓他更照應李蔚玨,還能讓村學的教師多一些,讓三個秀才也能有時間多備備考。
可李蔚玨都想著為百姓謀福利了。
唉,境界呀,格局呀。
駱毅默默地又翻出許多吃食放在點心盤子裡。
思路一旦打開,李蔚玨就刹不住閘了:“咱可以跟爺爺學,真有冤情就給個痛快,打快官司,拿錢辦事;
要是錢多人傻,咱就打慢官司,拿錢拖事,拖得越久咱就賺得越多,而且誰出錢多咱就幫誰打贏……”
駱毅把吃食又往回收——到底誰是虎,誰又是倀?
“到地方了,今晚先在這裡歇息一宿!”胡澤胤停下馬車。
“到哪兒了?”駱毅掀開車簾,外麵還很亮呢,便問:“今兒怎麼投宿得這樣早?”
“不早了,是天兒長了,”鮑魁說:“三月的天兒比二月的長,以後會更長。”
駱毅默默在心中念:是的,冬至是一年中晝最短夜最長的日子,春分和秋分晝夜等長,如今春分已過,白晝會越來越長。
道理學過,她懂,但是不說。
“對呀,春分早都過了,以後白晝越來越長,夏至最長。”李蔚玨說道,準備開始給駱毅科普知識。
駱毅蔫蔫兒的,不打算聽。
這麼好的春光,一整天悶在馬車裡,不能看花看景就算了,隊伍裡有生人,她連騎在胡澤胤背上出去兜風的機會都沒有,沒意思。
“小妹,哥在教你學問!”李蔚玨追在駱毅身後磨叨:“女孩子也要多學學,有好處,咱不能像彆家女子那樣頭不抬眼不睜地活著。”
李蔚玨自穿越來以後,真正能與他聊得來的也就這小丫頭一個,包括他書院先生、知縣、黃縣丞他們都不行。
他可不想小丫頭以後跟彆家女子一樣目光短淺,他是現代人,得把小丫頭也培養得像現代女子般有思想、有上進心才行。
他想,用他的現代思想,讓小丫頭過上更美好的人生,古代女子,苦啊。
“要你教?!爺爺教過了。”駱毅不耐煩聽他聒噪。
這點兒知識,但凡經過九年義務教育的,誰不知道啊。
“小妹,你不要拒絕任何一個長見識長學問的機會,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你有你哥哥我教導……”李蔚玨還在追著磨叨。
“李小公子很愛護妹妹啊!”調侃的話語在身邊響起,四位訟師已經向李蔚玨這邊走來:“走吧,讓我們看看你的能力。”
知縣大人讓他們帶著李蔚玨長見識,還要求他們讓李蔚玨參與辯訟,一個小毛孩牙子,有什麼能耐?
他們帶上了刁難的心。
這些人調侃話語中似乎帶有戲謔之意,看李蔚玨的眼神如同貓戲老鼠,讓駱毅心生不滿。
在家裡怎麼掐架都行,但是對外人,駱毅堅決維護自家人尊嚴。
“看什麼能力呀?”駱毅故作天真發問。
如今十歲了,該是見人要表現出懂得回避的年齡,駱毅有心為李蔚玨打抱不平,便隻好拿出無知小兒之態。
李蔚玨還沒跟駱毅磨叨完就被打斷,還是被這幾個不好好說話、專跟他抬杠的人打斷的,本不高興,但一看駱毅這神態,一下子就心平氣和了。
這小丫頭,每次一裝天真,就是要折騰人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