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規模不大但乾淨整潔的小酒館依然營業,有書生模樣的人在裡麵高談闊論,想是剛剛參加完府試,出來放鬆一下。
賣糖水、包子等小食的攤子還沒收攤,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親昵地挎著位神情有些緊繃的書生手臂,站在糖水攤前等待盛上一碗薑蜜水。
“一看就是個沒開過葷的!”高訟師說道,他正守著車窗看景兒。
“誰?哪個?”萬訟師馬上湊上來一起看。
高訟師指著那名書生:“瞧那小子一臉嚴肅,好像要辦什麼正經事似的,你們信不信,他的正經事是琢磨兜裡錢夠不夠一夜春宵!”
鄧鬆師的臉都快貼到高訟師臉上了:“哪兒?哪兒?那小子啊,都急出一臉汗了,怕是不用一夜,他的春宵估計挺不到半刻鐘,省錢!”
“哈哈哈……”錢訟師不用跟著看,就能想象那副場景,直接笑出聲來:“那完了,一次沒嘗出味兒,怕是以後更得攢錢了!”。
考試過後,書生們放鬆的手段各有不同,攢局兒喝酒是放鬆,找姑娘開葷也是放鬆。
趕車的鮑魁抿了抿嘴。
要不是這些人與阿玨得一起打官司,他是真不想給他們趕車!
還自詡讀書人呢,一肚子子男盜女娼!
鮑魁也慶幸把訟師們集中在一輛車上,由他親自趕車,不然,這些人不得把自己孩子帶壞了!
但願後車孩子們沒聽到吧!
聽到了,咋能聽不到呢?
黃酉駕車跟在後麵,李蔚玨就坐在他旁邊,也看著街景兒呢。
“你回車廂去!”黃酉說道。
“外麵又不冷,”李蔚玨不肯聽話,反對道:“我還想看看有啥好吃的買一點兒給阿姐和小丫頭呢。”
理由充分,黃酉也不好反對,便不說什麼。
他不說話,李蔚玨可不閒著,跟著討論那個緊張得冒汗的書生:“一看就是錢不夠!”
黃酉:“你怎知道?”
李蔚玨:“不然咋會帶著姑娘站街邊買甜水,那都是窯子裡出來站街拉客的姑娘;
花樓裡十兩一位,不用出來,在樓子裡就能叫酒水!”
黃酉瞪眼睛審問李蔚玨:“你怎知道?!”
同樣一句問話,此時聲調有些疾言厲色的意味了——你小子人兒不大,學壞了啊!
李蔚玨卻渾然無覺,還把手籠在嘴邊,湊近黃酉說道:“小黑子說的啊,它告訴我花樓裡的吃食都很甜軟,花樓的姑娘也甜軟。”
黃酉磨了磨後槽牙,認為回家後有必要廢掉小黑鼠的修為。
李蔚玨指著旁邊一處妓館給黃酉看:“看見沒,門口牌子立著呢——十兩包宿;
小黑子說,咱桑柴縣花樓的姑娘,五兩銀子就能包一宿,還送一壺茶一盤點心,想要更多就加錢!
我說,你都變成人形這麼久了,對人族的姑娘是不是也有興趣?”
李蔚玨總覺得家裡這兩頭雄性野獸能變成人形,也會有人的情感,他們與小丫頭那麼親近,必須警惕。
黃酉不磨牙了,他打算回家後直接廢了小黑鼠的命,然後把小黑鼠皮扒下來,貼在李蔚玨房門上給他當警示牌。
突然,黃酉的鼻子皺了皺,轉頭往旁邊街巷看去,像是在尋找什麼。
那邊有條臭水溝,有人在傾倒恭桶。
“怎麼了?”李蔚玨問道:“看到漂亮姑娘了?”
黃酉低聲說道:“我好像聞到代曉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