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場內場外(2 / 2)

恍惚中,玲瓏雪霏耳畔回蕩婉轉鳥啼,待光華散去,鐵鏈無蹤。雪腳下一軟,彆樣清氣流轉間,為脫力身軀注入活水,堪堪止住下跪身形。是花的好意,讓好友免於人前尷尬。

給了對麵一個感激的眼神,雙方齊齊退出擂台,為花雪之戰劃下休止符。

眼見擂台戰局勝負反轉再反轉,台下各宗弟子無不瞠目結舌。“方才是誰說荻花題葉師兄失了智的?”語氣微妙,這是殛欲為花站台的學宗弟子。

“呃—,是誰?誰說的?花師兄向來是我的榜樣。誰敢瞧不起花師兄就是與我天兵君(滑稽)為敵啊!”某弟子一時語塞,隨即故作不解的義憤填膺,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極招上手。“嗬~”一聲冷笑,意在嘲諷。

眼見星學擂台上勝負已分,星宗宗主白眉一動,眼神隱晦掃過另一方戰場,仿佛並未在意弟子一時失利,兀自慨歎道:“看著台上意氣風發的少年,昔日八歲神童,叱吒天元論魁鬥場的英姿,仿佛曆曆在目。”

感慨的語調,老者目光深邃,朦朧中追憶往屆風采,“沒想到道域如今還有如此逸才,天師待我等何其厚也。”

與此同時,刀劍擂台上勝負也逐漸明朗,戰局在刀劍交擊中無形偏向風中捉刀。

神君玉千城失望搖頭,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刀劍擂台下的某道棕發身影,虎目深處劃過一絲難解複雜。隨後聽到耳邊感慨,心神拉回。身居高位已久,玉千城心思早轉深沉,自然能聽出對方弦外之音。

一句“昔日八歲神童”,恰好擊中當代神君痛處,暗諷仙舞劍宗看似弟子繁多,欣欣向榮的氣象,實則傳承青黃不接的現狀。

其餘三宗高層對此心知肚明:劍宗執掌天師雲杖、主宰道域道統三十餘年,積弊沉重。如今弟子個個自命不凡,眼高手低。宗主玉千城更是權欲熏心,嫉賢妒能。

劍宗老宗主弟子有三,其中天之道入門最晚,卻是最為拔萃,自創《行令劍圍》享譽一時,如今秘籍仍留在劍宗藏書樓內,卻未傳出有人煉成的消息。倒是天元論魁後不久,聽說天之道心懷貪念、盜劍遠逃,如今銷聲匿跡的消息,致使劍宗三不名鋒缺一。

嗬~,真是好一個“盜劍遠逃”。究竟是畏罪潛逃,還是受人逼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有趣的是,天之道遠遁消息傳出不久後,就傳來老宗主病逝,玉千城繼任宗主的消息,原本老宗主對玉千城就頗為器重,以往三屆論元,劍宗奪得天師雲杖,更是以神君之位相托付。在當時三宗均由老一輩執掌的大格局下,出任宗主後的玉千城有賴輔師琅函天的謀劃,很快站穩了跟腳。

隨後不久,玉千城采納琅函天外寬內緊的建言,對外謙和,廣結友鄰(對象多為三宗中堅力量,具有“宗主之姿”的那種);對內嚴厲,排除異己(提拔一批,打壓一批,此為分化之策)。

如今與劍宗宗主同代弟子或死或歸隱,其中歸海寂涯看得通透,在劍宗掛了一個由名無實的虛職,如今處在半退隱的狀態,專心鑽研茶藝。

玉千城心知師尊一脈本就人丁凋零,倘若敖鷹師弟再出“意外”,自身難辭其咎。何況同修十餘載,也有幾分香火情在,歸海寂涯為人謙衝,平素也沒有顯露出太大野心。因此玉千城也就放任自流了,平日裡也時常往來,好一幅兄友弟恭的畫麵。

如今修真院大比,玉千城也有邀請敖鷹前來觀看,因此安排座位時還發生了不大不小的鬨劇。

就入門資曆而言,加之歸海寂涯乃劍宗老宗主親傳弟子,神君師弟,應當坐在劍宗首席(四宗宗主坐在中央,主看台上,可以帶弟子隨身侍奉;四宗高層各自按宗門劃分觀賞區域);但從宗內地位來看,又不是那麼回事,劍宗規矩,宗主之下,輔師為尊,其次是執劍師,因此敖鷹地位顯得十分尷尬,三人一番謙讓不提,最終琅函天坐了首席,敖鷹為次,執劍師嶽萬丘再次,以此類推。

不過也有不在乎輩分座次的,例如輔劍八老之一的銀劍玄老,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心態倒是一如既往的年輕。正與好友金刀仙翁一起,混在刀劍擂台下的弟子中,二人大呼小叫,正在進行他們所謂“提點選手”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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