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闌珊,夙緣鶗鴃,風駟雲軒愁誓約;夜蝶飛階,霎微雨闕,劍鋒無情人葬月。”實力的美妙令人沉醉,但劍者卻從未感到如此清醒,恨意壓過迷失感,無情葬月甫開口,便是與青澀麵容絕不相符的冷冽殺機。
瞬影一劍,少年背身而立,好似所收之命無足輕重。
“月,你,為什麼要殺我?”
不解、悲傷,卻是今生在熟悉不過的聲音自背後傳來。無情葬月猛然回首,劍痕之處鮮血四射,血雨打濕了月之臉頰,少年恍若未覺。眼前人,正是親手將自己帶出孤僻泥淖的大哥——風中捉刀。
“我,我沒有。”少年急於辯解道。
“沒有,那我脖子上這道劍傷是哪裡來的,你手上的又是什麼?”發冠跌落,披頭散發的風質問道。
“我手上的,是什麼?”月低頭,抬手,入目儘是紮眼血腥,然而詭異邪劍,鮮血不染。少年心神大震之下,連退數步,撞入另一處奇境。
疊翠流金,百花繚繞,正是四季一時。
眼前兩道人影交錯,是荻花題葉與玲瓏雪霏的日常切磋。然而伴隨月的到來,場上氣氛陡轉凝滯,招來式往間,直襲對方要害。不知為何,雪招式一慢,花眼神淩厲,狠辣一擊直逼雪之胸口。
少女柔弱身軀仿佛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似曾相識的場景引爆月之情緒,邪氣迸發,招在意先。少年緊握手中血不染,長劍縱橫,赤紅光影點向眼前人眉心。
傲邪劍法·血布長河
劍,停了,停在眉心一點血珠上,然而無形劍氣隱隱攪亂對手神經。但赤紅劍身上不知何時附上了一隻隻夢蝶,消弭劍上邪氣,使得長劍不得寸進。
花,笑了,這一笑就像一輪暖陽,好似要照遍世間一切寒冰與黑暗。“月,該醒了。”
月從迷茫中醒來時,看見的是來回不安走動的風,背對自己的雪,還有眼上纏著厚厚紗布的花。經過大哥的一番解釋後,少年方才明白原來先前夢境俱是血不染邪氣作祟。
聽到屋中劍吟,急忙進入察看的風雪兩人,看見的場景是無情葬月手持血不染,直取荻花題葉眉心。花左手緊握江山圖一角,絹帛緊緊裹住邪劍劍身。然而儘管花應對及時,但鋒銳劍氣仍是傷到了自身神經,因此失去了視覺。
月愧疚的看著花臉上白色紗布,恍若察覺到對方心緒般,花輕笑開口道:“不拘泥眼前所見反倒有利於畫道突破,師尊為追求畫道極境亦曾自封視覺三年,方成就如畫江山美名。”
乙木靈能感應下,發現月仍是自責低頭,花續道:“與其自怨自艾,不若幫我個忙吧?”少年猛然抬頭,臉上儘是認真,低啞聲線頗具磁性:“什麼忙?”
“此處向東三裡,我日前采藥之時察覺到一股純木靈息,幫我把他帶回來,這是感應裝置。”言罷,取出一隻紙鶴。話音剛落,花隻覺手下一輕,身旁清風掠過,月已直奔東方而去。
“花,你真的沒事吧?”身為大哥的風率先打破屋內沉默,雪在一旁也是緊張不安的看著花。
“我看起來像是有事的樣子嗎,”花無奈,開口解釋道,“我先前所說都是真實,以心入畫本身就是更為高深的境界,即使沒有月的爆發,我也會自封視覺一段時間。”
‘但,自封一段時間與永久失明全然不同啊?’雪張了張口,卻是一語未發。
與此同時,急急而奔的月,順著紙鶴引路,來到二哥所言之處。
六根神異翠竹入眼,隱隱成陣,越發靠近少年越覺感應遲鈍,倘若是普通之人入陣恐怕立時五感遭奪。
月正苦思如何破解眼前幻陣之時,但見紙鶴光華大放,靈光交映間無形陣法立時破碎。少年一愣,旋即快步上前,隻手擎住竹身,提氣發力意欲拔出眼前碧芒。
“唔,”月悶哼出聲,眼前竹枝竟悄然吸納己身內力。少年急忙撒手,驚疑不定地看向“罪魁禍首”。
‘這靈木似乎克製我體內邪氣,傲邪劍法所成內力全然無效。’奇木消弭邪氣,月感受道思維前所未有的活躍輕鬆,“那就隻有……”無情葬月心思把定,真氣逆轉。仙舞內力行遍四肢,再出手,便是連根拔起。依樣畫瓢之下,其餘五方翠竹亦被拿下。
返回風花雪月落腳的小屋,雖知奇物可以壓製血不染邪氣,但月毫不留念,將玉竹儘數轉交給二哥。
“信手揮灑間,有封人五感、閉人六識之功,”接過寶物,花宛若巧合般地抽出了月麵對的第一根竹枝,真氣遊走間,明了個中妙用,“就叫你六根清淨竹吧!”
六根清淨竹,是花在苗地以醫天子名義行醫,扮演角色到位所獲獎勵之一,據說乃一代大能手中寶物的一點投影。為了加速其對九界環境的適應,荻花題葉遂將它種在小院附近,體察此方天地元氣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