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劉道人臉上笑的渾似甚麼似的,連連點頭。
“是是是,都是為了因果,這是頭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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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之後。
楚維陽看著眼前擺滿一地的真正“零碎兒”,看得直嘬牙花子。
“好嘛,你們這是上我這兒來清貨了?”
劉道人因是笑的更為謙卑。
他捧起一遝草紙也似的道書,翻卷的書頁已經泛黃乾朽,可在劉道人平日的小心保管下,這道書竟還囫圇著沒有散頁。
“閆道兄,這是《九元祈靈赤文諸符通旨》,我曉得,這《九元通旨》不算甚稀罕道書,可我這本是從先賢遺澤中傳承來的,如今轉贈與道兄,這古色古香的,許是能……再雅致一些。”
因是有著見知障,劉道人的話觸及到了楚維陽的知識盲區,於是他隻得硬挺著點了點頭,也不去看那道書,隻用下巴挑了挑。
“算了,勉強是個物件兒,放一邊兒罷。”
劉道人點點頭,仍舊小心翼翼地將道書放下,這才更為不好意思的捧起另一遝紙。
這回這個是如同草紙一般了,約莫十來張,就這樣鬆散的被劉道人捏在手裡。
“實在是沒甚麼好東西,老實說,這是拿來湊數的,是當年帶我們入行的老大哥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是地師一脈用來祛陰化煞的兩種丹藥的丹方,我們打洞鑽地的,需得常備著,這份手抄本獻給您,圖個新鮮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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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丘山往西,楚維陽早先來時的路上。
鬱鬱叢林,浩浩樹海之中。
那一泓水窪前麵,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年攏著手,和閆見明並肩而立,目光幽深的看向樹海的更深處,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天色漸漸趨於黯淡了。
目光的儘頭,似乎已經有一層淡淡的薄霧蒸騰而起,要將整個樹海隨著夜幕一同籠罩進去。
這會兒,正是幽深寂靜的時候。
長久的沉默中,忽地,那少年開口。
“閆師叔,那個從鎮魔窟裡逃出來的人,他既然沒在摘風樓,不知教你藏到甚麼地方去了?”
聞聽此言,閆見明笑了笑。
“啊?師叔不明白你的意思,那人是劍宗逃囚,乾咱們庭昌山甚麼事兒?不是師叔說,你早先也是吃過苦頭的,可也該知道鎮魔窟是甚麼樣的地方,那裡活下來的人,渣滓一樣的鬣狗,如何值得你再行險走這一趟,沒得失了身份!”
聞言,那少年搖了搖頭。
“閆師叔,你這話說的不對。”
“你把我淳於淮看成了麻煩,是也不是?”
“師叔你想過沒有,為甚麼救我那天是幾位師伯師叔親至,由大師伯領頭出的手,唯獨漏了你一個。”
“師叔你想過沒有,為甚麼這麼些年了,打從我記事開始,你都是在南邊的時候多,在山裡的時候少?”
“我父親是甚麼人物?我淳於家老祖是甚麼人物?山中奶奶又是甚麼人物?”
“他們那麼高的能為,我為甚麼會被拘去鎮魔窟?”
“如今我為甚麼又能來的南邊?”
“你想過這些問題沒有?”
“師叔,你的心裡,被那些個沾沾自喜的小聰明填滿了!”
“我要來找的,不是甚麼你嘴裡渣滓一樣的鬣狗,是一份機緣!是化庭昌山道場為聖地大教的機緣!是讓東山淳於從世家到法統的躍升!”
“師叔,斷我道途者,如弑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