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幾萬塊錢種的高粱差點打水漂,還差點耽誤了劇組的拍攝,他這個當導演的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你第一次當導演,出現點問題再正常不過了,不要有思想包袱,好好拍!”
林朝陽的鼓勵讓章藝謀心中熱乎乎的,精神振奮了不少。
解決了《紅高粱》劇組的麻煩,林朝陽繼續每天邊上課邊寫作的日子。一晃半個月時間過去,課也要上完了。
6月中旬這天的最後一堂課,林朝陽沒什麼好講的,跟大家閒聊了起來。
這一屆魯院學員班的學員們年紀普遍年輕,其中很多人有很明顯的現代主義傾向。習
在聊到創作理念和投稿經曆時,這些人語氣裡滿是怨氣。
認為當前敘述形式單一,不夠多元,給雜誌投稿時,經常會被一些審美品味單一、古板的老編輯毫不留情的拒稿。
聽著他們的抱怨,林朝陽表情沉吟。
“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單一並不一定就不好,多元也不意味著一定好。
就像有人批評你們不是在寫,而是玩弄文學,你們也會反駁你們是在尋求多元敘事
批判現實主義在我們中國當代文學當中是傳統,這一點我們無法改變。
大家各有優劣,互相攻訐隻能讓文學創作淪為無聊的指責遊戲。
無論是喬伊斯、馬爾克斯還是托爾斯泰、巴爾紮克,都是外來的和尚。
學誰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重要的是要腳踏實地的搞創作,寫出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好作品。
未來大家能夠留名青史,人們記得的一定是你的作品,總不能記你是馬爾克斯和魔幻現實主義在中國的忠實傳播者吧??”
林朝陽在最後說了一句玩笑話,惹來學員們的哄笑,笑過之後一些人也若有所思,
有些話看似萬金油,但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林朝陽在文壇走到如今靠的就是一部部品質過硬的作品,因此他的話在這些學員心中自然格外有份量
這時下課鈴聲響起,林朝陽在魯院的最後一堂課結束了,學員們都有些不舍送上了學聲,
帶班的尤曉珊老師走到台上總結概括了一番林朝陽這一堂課的內容與主旨,台下學員們再次響起學聲。“《創作實踐及研討》這門課就結束了,趁著這個機會不如大家跟朝陽老師合個影吧。”尤曉珊說。眾學員欣然下樓,幾十個人分成四排站好。
林朝陽和兩位魯院的老師坐在了第一排中間,合影留念。
合影後,林朝陽說道:?“課程雖然結束了,但咱們的緣分才剛開始,以後歡迎大家去我那小四合院做客。”
聽到他的邀請,學員們高興不已,有人喊話道:?“光是做客可不行,還得嘗嘗您的手藝!”
林朝陽的廚藝在文壇人儘皆知,這些年來能參加尋味齋的文化沙龍更是逐漸成為了諸多作家一件值得榮耀的事。當著這麼些人的麵,林朝陽不會說客套話。
他笑著說道:“請客可以,不過你們這些人,隻能吃涮羊肉了,做菜我可招待不起。”
剛才那人也隻是隨便一提,沒想到林朝陽竟然真的答應了。
能去讓林朝陽請客吃飯,彆說是吃涮羊肉,喝白開水也行啊!
“平時大家還要上課,你們學校出門又不方便,那就周日吧,我請大家吃頓飯。”林朝陽說。
眾學員們頓時歡呼鼓舞。
到了周日,魯院的這一屆作家學員們從東四環來到西長安街南的小六部口胡同。
林朝陽把請客吃飯的地點放在了西院,他可不想在東院吃完飯後自己麵對杯盤狼藉的場麵。
魯院五十多個學員,來過隻有於華等個彆幾個人來過林朝陽家,但大家對這裡卻一點也不陌生。
在許多作家的嘴裡,這裡是“作者之家”,也是“民間文協”,簡直就是作家們的世外桃源、快樂老家。
進了院,小六部口的院落和設施沒讓這些學員們失望。
有遊廊。
進了大門,繞過影壁,左行月亮門裝飾整齊。前院南房五間,院落寬敞,北側正中垂花門,門兩側是花牆,內有屏風,左右
院中十字甬路寬過六尺,庭院中有太湖石、魚缸和石榴樹......
一路遊覽,大家隻感覺這宅子真大,也是第一次對傳言中林朝陽的“稿費嫌的多”有了實質性的概念。
在偌大的燕京城能有這樣一處四合院,他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
一頓涮羊肉吃完,這些學員個個滿嘴流油、撐腸拄腹,臨走時眼中滿是不舍。
以後跟人侃大山,又有了吹噓的資本。
林朝陽請我吃過飯!
燕京事了,林朝陽回到香江。
得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秋天的童話》上映一周票房破1000萬港元,可謂大獲成功。
這無疑極大的提振了林氏影業在香江影壇的士氣!
半個多月前,港九自由總會突然發出了對林氏影業的封殺令,引得香江影壇一陣側目。
不僅是林氏影業內部一片惶惶,連不少合作的演員、導演和電影公司都開始打退堂鼓。
好在陶玉書一道組合拳打下來,安撫住了這些合作夥伴,效果立竿見影。
代價嘛,就是分潤出去了不少利益。
《秋天的童話》上映首周票房破千萬,這無疑是給了港九自由總會一記響亮的耳光,除了讓香江的同行們看到了林氏影業的實力,也讓他們看到了港九自由總會並非可以隻手遮天。
至少在香江這片地方,他們還沒有一句話就把一家體量以上的公司搞垮的能力。
這些同行們也明白了,港九自由總會發起的這場針對林氏影業的圍剿行動,恐怕短期內對林氏很難產生大的影響。畢竟人家不依賴灣島市場,僅憑著香江市場就可以賺錢,如果算上其他的外埠市場,甚至可以大賺特賺。
如此一來,大家對於封殺令的忌憚也就沒那麼強了。
在加薪20%的激勵政策下,林氏影業的新片不僅沒有受到封殺令的任何影響,甚至還成了包括演員在內的許多從業人員爭搶的香餑餑。
這個時候就顯出了當初林朝陽夫妻倆撒錢的決斷。
假設半個多月之前他們沒有在封殺令發出的第一時間做出“加碼”的決定,一旦封殺令引起大家的顧忌、遲疑和擔憂,導致林氏的新片建組都成問題。
到時候很有可能會形成連鎖反應,牆倒眾人推之下,林氏影業的前途就不好說了。
而現在正相反,有第一個人在利益的驅使下敢於突破封殺令的限製,那麼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在這樣的情況下,法不責眾,港九自由總會的封殺令慢慢的就會變成廢紙一張。
這樣的結果對於他們的威信恐怕也是一次重大打擊。
“我答應了邵氏,給邵氏20%《寄生蟲》的投資份額。”陶玉書對林朝陽說。
邵氏結業了,隻是不搞大製片廠製度了,縮減了規模,但院線還在經營,而且還保留了一少部分的電影投資業務。
現在林氏需要合縱連橫,一方麵對抗虎視耽耽的嘉禾和新藝城,一方麵還要應對港九自由總會的封殺,引入邵氏合作也是被逼無奈之舉。
“有舍就有得嘛,用《寄生蟲》20%的利潤換我們的電影能在邵氏院線得到好一點的待遇,也值了!”見林朝陽認可她的做法,陶玉書臉上露出笑容。
過了兩天,林朝陽將許鞍華和許觀文約了出來。
見麵他先玩笑似的說道:“我們林氏可是被封殺了,你們倆還敢接我們的電影?”
這話說完,許鞍華麵色如常,她的立場本來就偏Z派,跟銀都機構多有合作,自然不會在意這種事。許觀文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
如果在兩年前,港九自由總會的封殺令確實是有些威懾力的。演員嘛,都是以出鏡演戲為生。
如果真因為出演林氏影業出品的電影而被灣島方麵封殺,那肯定要少許多片約,自然是得不償失的。但現在嘛,許觀文一心要往“藝術家”的方向努力,一部《楚門的世界》已經為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隻要《寄生蟲》能夠獲得成功,他將會在香江電影界乃至整個社會獲得超然物外的地位和名聲。
到那個時候,什麼封殺不封殺,狗屁都不是。
想封殺他許觀文,先問問香江550萬市民答不答應!
“哈哈!自由總會說到底是寄生在香江電影身上的,這些年他們橫行霸道的太久,已經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真以為仗著灣島市場,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林朝陽自然明白許觀文的話是在向他表態,他臉上的笑容更盛。“有你們的支持,看來我是不需要擔心了。”
說笑過後,林朝陽將《寄生蟲》的劇本拿了出來,許鞍華和許觀文的眼睛頓時放出精光。兩人這些天來最盼望的不就是這個嗎?
花了兩三個小時看過劇本,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欣喜。
《寄生蟲》的劇本水平絕對不低於《楚門的世界》,隻要發揮得當,製作質量在線,必將又是一部衝獎力作。心中這樣想著,兩人都有些興奮起來。
許鞍華問:“朝陽,不出意外的話,老金應該是米高來演吧?”林朝陽點了點頭。
“那董事長呢?這個人物也很關鍵,假冒偽善、虛偽狡詐,這樣的角色得找個壓得住場麵的演員才行。”許鞍華的眼神看向林朝陽,詢問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