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雷克窘迫極了,竟然看西裡安的畫看哭了,對他來說真是莫大的恥辱。
可畫作感染人心的力量卻又是那麼地震撼,雷克無法否認這一點,他被這幅畫深深打動了,以至於流淚卻還不自知。
他臉上紅白交錯,揮手推開了西裡安遞過來的手帕,憤憤說道:“你不可能創造出這麼傑出的作品!”
“我很高興從你的嘴裡聽到讚譽的評價。”西裡安皮笑肉不笑。
“你幾乎從來不畫人物,陛下讓你畫肖像畫都被你拒絕了,又怎麼會突然……”
雷克的臉漲得通紅,他知道畫上留下的精神力做不了假,《恩賜》就是西裡安親自創作的,但西裡安一向以風景畫見長,人物是他不擅長也不感興趣的領域。
這樣的人怎麼突然就創造了一幅人物畫傑作,甚至大大突破他以往的水準,達到新的巔峰,他真的有這麼天才嗎?
死對頭被自己展現的才華打擊得語無倫次,西裡安的心情舒暢極了,難得對他多說了幾句:“庸才如你永遠不會明白,當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時,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多少靈感,那種感覺……”
“等一下,”雷克才不想聽他自我吹捧,“你說‘他’?他是誰?難道這幅畫中的人物有原型?”
“不錯。”西裡安頷首,提起池然時,他的態度不自覺地溫和了些許,“畫中的天使原型是為我治療的醫生。”
“他是誰?叫什麼名字?在哪家醫院工作?”雷克迫不及待地問。
他興奮極了,恨不得現在就見到畫中的人。由於向來看不上西裡安,雷克在第一時間就將畫作的成功歸結到了原型人物身上,一定是這個人激發了西裡安的靈感,畫中的“他”是那麼美,真實的“他”又是什麼樣子的?
西裡安當然不能如他的願,隻是說:“到時你會知道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把雷克氣得不輕,憤然離開了皇家藝術宮。
第一天的畫展結束了,和每次一樣,畫展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各大社交平台的熱門搜索詞幾乎都和畫展有關。
不僅是新聞社與平台,各大知名藝術評論家也發表了評價,幾乎都是不吝讚譽的溢美之詞,稱這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傑出畫展。
康弘:“這一次西裡安閣下所采用的主題是‘寵兒’,意為‘神的寵兒’,畫作多與宗教和神話背景相關……”
“……作為中心畫的《恩賜》更是將畫展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它的美震撼人心,畫中的天使純潔神聖,整幅畫作卻又充滿神秘與不平衡感,西裡安閣下完美地將這兩種矛盾的美感結合到了一起,讓畫麵呈現出強烈的張力與吸引力……”
“……它必將是一幅流傳後世的偉大作品。”
諸如此類的評價數不勝數,是每次畫展都會出現的盛況。
令無數人驚訝的是,以厭惡西裡安而聞名的評論家雷克這次竟然也給出了較為正麵的評價——忽略那些辛辣諷刺的話。
“的確,相較幾年前充滿輕浮的畫作,這一次科洛尼迪有了長足的進步。《恩賜》是一幅非常優秀的畫作,但絕非科洛尼迪自己的功勞,他該感謝神明的饋贈,讓他見到了天使的原型人物。”
“《恩賜》的中心人物是一位天使,很多報道已充分描繪了場景,在此我不作贅述,我要說的是,今天我在畫展上遇到了科洛尼迪,他親口對我承認天使有原型。”
“原型是一位醫生(科洛尼迪所述),很符合天使的形象——救死扶傷的他們就是行走在人世的天使。”
“他給了科洛尼迪豐富的靈感,可以說他挽救了這次畫展,將它從注定的失敗扭轉為了成功的局麵,科洛尼迪真該跪下來親吻他的腳麵,用最崇高的禮節感謝這位醫生。”
雷克在無限貶低西裡安的同時,又將《恩賜》抬升到了很高的位置,儘管遭到了許多西裡安女粉的謾罵,但更多的人是被這些評論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任何報道和評論都沒有放出畫展內部的照片,現在還處於半保密階段,攝像是不被允許的,隻有當全息畫展開始舉辦時,才會徹底開放。
所以除了第一天拿到門票的五萬位遊客外,其他人都沒有真正地看到畫作,但他們的興趣更濃厚了,就連雷克都給予了讚譽,那到底該是多麼優秀的作品?
更能堪稱奇跡的是,畫展竟然沒有任何□□,最多也就是說《恩賜》並沒有那麼大的感染力。
會這麼說的人都是外國遊客,或許是文化差異的緣故,但他們也都承認《恩賜》是幅很出色的作品。
全帝國人都在強烈地期待著後續的畫展,暫時還沒有關注到軍事學院的論壇已經炸開了鍋——參加了首日畫展的學生都說《恩賜》的原型很可能是池然。
“真的非常像!”
“我也覺得,但是沒敢認,應該就是他吧?”
“池然怎麼會和西裡安閣下認識,不可能吧,甚至熟到能被當成模特嗎?”
“誰說不可能,我在帝國大學的朋友說池然和莫倫.威爾赫非常熟,還擔任了他的助教,甚至兩人共同完成了一篇論文,能認識莫倫,當然也可能認識西裡安啊!”
“???和莫倫閣下共同完成論文??不可能吧??”
“不信自己看,最新一期的《曆史》期刊,多少教授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就,池然這麼年紀輕輕的就做到了……”
“歪樓了,所以《恩賜》的原型到底是不是池然?我太好奇了!”
……
帖子的樓層越蓋越高,但始終沒有定論,有人強烈呼籲知情者出來說說,或是認識池然的人快去問問,但沒人跟池然熟悉到這種程度,也沒法問。
唯一能隨便問池然的人隻有奧利弗,他潛水翻帖子,也快好奇死了,可是他一直給池然發消息,卻一直得不到回複,奧利弗想可能是因為池然生病了,沒精力看消息。
算了,明天去畫展上看看就知道了,他肯定能一眼認出池然。
奧利弗拿到的門票是展期第二天的,這天晚上,他被好奇心折磨得實在睡不著,乾脆淩晨四點就去藝術宮了,結果到達時才發現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不愧是西裡安……奧利弗咋舌,當然,這種情況他可以回車裡等,叫仆人替他排隊,在藝術宮即將開放時回到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