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心中悲憤不已,同時,也自責不已。
他這個做外祖父的,沉陷在自己的苦難之中,不問世事,不知道外間所發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他唯一的外孫女曾經受過那般磨折。
原來,瑜兒竟然還曾撐不下去想要懸梁自儘過;
原來,當瑜兒懸梁之後,明明還有氣,梁王竟然還想將她活埋?
原來,他的瑜兒吃過這麼多苦,受過這麼多難。
原來,梁王比之沐明遠,也不遑多讓,都是王八蛋!
枉他還被梁王後來所展露的所謂的柔情產生錯覺,以為瑜兒過得不錯。
這種混蛋,休得好,不休留著過年嗎?
是他無能,如果他早點振作起來,如果他能為瑜兒提供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瑜兒何至於會吃這麼多苦?何至於如此孤立無援?
以後,他絕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了。
裴府隻要還有他在,他就要成為瑜兒的後盾,哪怕傾儘所有,也不能讓人欺負了瑜兒去!
見裴霽怒氣衝衝,沐清瑜忙安撫道:“外祖父,你彆氣壞了身子,一切都過去了!”
裴霽道:“休的好!瑜兒,你彆怕,外公在!以後外公賺錢養你!”
沐清瑜笑道:“外祖父,我現在可有錢了,你放心吧!我能休了他,還有什麼事值得我怕?”
裴霽欣慰,是啊,連他,也是被瑜兒“救”回來的。
沐清瑜沏了茶,遞到裴霽麵前,道:“外祖父,我今天來,是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什麼事?”
“我休了梁王的事,皇上知道了,他很生氣,所以今天,把我叫進宮去了!”沐清瑜斟酌著,什麼賜白綾毒酒的事當然沒有說,這種已經過去,說出來徒惹擔心的事,就不用說了。
裴霽目光一凝,道:“麵聖?”
“對,麵聖!”
裴霽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道:“皇上說什麼了?”
“倒也沒說什麼,就是罵了我一頓,說我敢看不起他的兒子,不知天高地厚什麼的!”
裴霽試探:“就這些?”
“就這些!”沐清瑜觀察著裴霽的神色,道:“還應該有什麼嗎?”
“哦,沒沒什麼,沒什麼就好!”
果然有什麼啊,看著外公略顯慌亂的神色,沐清瑜覺得她的猜測更得到了幾分佐證,她問道:“外祖父,皇上是不是認識我娘?”
裴霽眼神猛地一緊,抬眼看她,卻又飛快移開視線,道:“認識也正常吧,畢竟,當初你娘是威武侯府的嫡女,雖然我沒有繼承侯爵,但威武侯府榮光還在,有宮中賜宴或是聚會,你娘親也在受邀之列!”
如果僅僅是這樣,他又何必目光躲閃?
沐清瑜慢吞吞地道:“我覺得,皇上很恨我。不是因為我休了他兒子,而是因為我這張臉!”
裴霽呆了,張口結舌,一時無言。
沐清瑜道:“外祖父,我知道皇上認識我娘是正常的,我是想問不正常的那部分!”
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