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來,她一直的想啊想,一直的畫啊畫,她拚湊出了那青衫少年的眼睛。不,不是拚湊,而是在不斷畫的過程中,那雙眼睛在她腦海之中撥開迷霧,清楚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高興的把那雙眼睛添進那些畫裡。
能夠記起他的眉眼,記起他的鼻子嘴唇臉型還遠嗎?
當她記起那雙眼睛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錯的十分離譜,楚雲程那種人怎麼會有那樣清亮清澈又清透的眼睛呢?
她竟錯因楚雲程穿了一身青色常衣,以為他是那個青衫少年。
那雙裝模作樣,故作斯文的眼睛;那雙充滿算計,深斂心思的眼睛,怎麼和那明亮如星,乾淨如泉的眼睛相比?這是對那青衫少年的汙辱!
明沁雪心情極好,對著畫像看了又看,一雙眼裡,光彩瑩然。
她微笑著將畫一張張疊在一起收起來,鋪開紙筆,秀中帶剛,逸然在外的字跡在紙上顯現,這是一封信。
她將信寫完,從桌案右下角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精致的上鎖的小盒。
小盒打開,裡麵是一個哨子。
那哨子玉白色,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打磨的,細長,上麵的孔洞分外精美。
明沁雪將哨子遞到唇邊,輕輕一吹。
不一會兒,窗口有翅膀撲騰的聲音,一隻尖喙灰鷹停在那裡。
那隻灰鷹相比普通的鷹身形要小一些,但比鴿子要大多了,一雙眼睛骨溜溜地轉著,使得鷹頭變得有些滑稽。
明沁雪笑著端了三個碟子過去。
碟子裡是一塊塊新鮮的羊肉,三個碟子加起來大概有一斤多。
灰鷹低下頭,開始啄食碟中的肉,它的動作竟還有幾分優雅。
明沁雪拿了個比指頭粗些的竹筒,卷好信,塞進竹筒裡,走到窗邊,將竹筒綁在灰鷹的腿上。她輕輕撫撫灰鷹的背,灰鷹還往她手心蹭了蹭。
灰鷹將肉吃完,再次蹭蹭明沁雪的手,這才一撲翅,飛向高空。
明沁雪收了碟子,坐回桌案前。
畫像已經收起,她開始認真地處理著事務,那些文書和各種消息彙聚過來,她一一看過,有些文書上簽注。
這是她的日常。
哪怕受著傷,該處理的事務她也不會偷懶。
再說,隻有左手不能動,行動並不受影響。
又到了換藥時間,甄小蝶過來給她換藥。
看著傷處還在沁出血的血洞,小蝶眼裡有些不忍。第五天了,雖然這傷處的洞口已經小了許多,但還沁著血,顯然裡麵還沒有完全恢複。
那麼大一個三菱梭子從肉裡拿出來,光是那些肉長全也不容易。
難得的是姑娘一個大家閨秀,手無縛雞之力,麵對這樣的傷痛,卻一直談笑風生,毫不在意。她心裡既敬且佩。
她道:“姑娘,藥已經用光了,需要叫大夫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