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抖抖索索的就要下跪。
不是他慫,而是這位皇上,對宗室一向嚴厲,他即位之初,就殺了好些宗室中人。那些親兄弟固然要死,堂兄弟也死了不少,堂堂兄弟什麼的,礙著他眼的也都除了。
璃郡王這個堂堂堂侄,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頭有多硬。
就在他差點跪下去的時候,皇上已經怒喝:“老七!”
盯著璃郡王的眾人這才發現,璃郡王身後,還有人啊。
那位靠著牆,睡得正香,一副眾人皆醒他獨睡,任爾朝堂洪峰,我自巋然入睡的模樣,有點……欠揍。
這也是對皇上的極大不尊重,難怪皇上要大怒。
璃郡王也發現皇上發脾氣的對象不是他,他悄悄鬆了口氣,又悄悄地伸出手,扯了扯睡得正香的楚景弦的袖子。
楚景弦不防,差點被拉倒,他揉揉眼睛,嘟囔道:“終於退朝了?璃王叔,今天咱們去聽小曲兒!”
璃郡王臉都白了。
前天他去酒樓吃飯,正好遇見楚景弦,楚景弦大方,直接包了一桌上等酒席請他,喝酒時候一聊發現,兩人有太多共同語言,對吃的研究很深,連愛玩的也差不多。
甚至還興致勃勃地當場轉戰興和坊玩了幾手。
今天楚景弦站在璃郡王身側,也是兩人之前就約好,下朝後一起喝酒聽小曲去。
此時他恨不得把楚景弦的嘴堵起來。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這麼多雙耳朵聽著呢,你這一副上朝就無精打采,下朝就歡天喜地的樣子,這是要拉仇恨吧?
而且,還是拉皇上的仇恨吧?
果然,皇上氣得奪過了劉公公手中的拂塵,就向楚景弦這邊擲來。
不過離得遠。
本來皇子所站的地方在前麵一些,但是大皇子四皇子分列兩邊,楚景弦又有意靠後,離龍椅的位置就遠了。
之前他也一直這麼靠後的,皇上那時沒理會他,可那時他也隻是悄悄打打哈欠,沒這麼明目張膽在朝堂上睡覺。
拂塵落地,發出一聲響。
聲音不大,沉悶!
但是,此時整個殿內鴉雀無聲,這聲響就有如響雷一般。
楚景弦一抬眼,就和怒氣衝衝的皇上四目相對了。
他睜大眼睛,四下看了看,不明所以地道:“本王打呼了嗎?”
眾人:“……”
這和打呼不打呼有什麼關係?你在朝堂上當堂睡覺,這事還不夠嚴重的嗎?
楚成鄴楚雲程心裡都是鄙夷和譏諷,他們很高興。
有楚景弦這個不務正業,敢當堂睡覺的皇子的襯托,他們自己簡直是勤而守禮,賢而知份的典範。
楚雲台心中無喜無悲。
要換平時,他會衝為楚雲程馬前卒,但現在,他知道就算他為馬前卒,楚雲程也不會對他多看一眼。那麼涼薄無情的楚雲程,他自己有點私心有什麼不對?
此時楚景弦惹了皇上發怒,他第一次沒有落井下石之念,反倒有些兔死狐悲!
楚珒向楚景弦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向父皇認個錯!
楚景弦卻沒有接收到,他帶著剛睡醒的惺忪,一臉茫然。
皇上怒道:“老七,你眼裡還有沒有朕?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楚景弦拱手行禮,道:“父皇息怒,兒臣對父皇的敬仰如麟河之水,滔滔不絕。但朝堂之事,太過枯燥,沒什麼趣味,兒臣聽得昏昏欲睡。這才一不小心睡著了,兒臣並不是有意的!請父皇恕罪!”
眾人:“……”
七皇子真神人也!
他竟然敢當著皇上說朝堂之事枯燥無味,讓人聽之欲睡?而且這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
皇上氣得呼哧哧直喘氣,瞪著他,目光凶厲!
天子一怒,讓人喘不過氣來。
朝臣們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敢發出聲音。
楚景弦卻又打了個哈欠,努力做出精神的樣子,抬起無辜的眼睛:“父皇您繼續,兒臣保證這次不會睡著了!”
可那漫不經心的樣子,一副你們隨意,不用管我的模樣,著實不成樣子。
沈殿聰忍不住道:“身為皇子,如此憊懶,成何體統?”
楚景弦輕嗤一聲,道:“都禦史大人是不是要參本王一個疏懶無狀之罪?參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參了!”
沈殿聰大怒,道:“老臣之前參奏,皆是有據可依,有例可循,並無循私!你自己不修私德,不修品行,不重言辭,不服教化,如今還要怪到老臣頭上嗎?”
楚景弦也大怒:“都禦史大人,本王用自己的俸祿吃喝玩樂礙著你什麼事?你自詡公正,卻在背後行陰私手段,你當本王一無所知麼?此處是朝堂,本王是皇子,你的官威是否太大了?”
沈殿聰臉都氣黑了。
他本是楚景弦外公,此時,楚景弦卻以皇子的身份壓他,他如何不氣?
皇上哼了一聲,道:“夠了!”
沈殿聰楚景弦各自將頭撇開。
皇上盯著楚景弦,目光幽幽的:“朕看你是太閒了!閒則生事。西唐使臣前來,你負責接待!”
楚成鄴:“……”
楚雲程:“……”
剛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們這些想要為父皇分憂的,父皇棄而不用,而一個在朝堂上憊懶無形,睡覺打呼的,卻被皇上委以重任?
楚景弦脫口而出:“憑什麼?”
朝臣們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看向楚景弦的目光,複雜難明,一言難儘。
“放肆!”皇上怒喝!
楚景弦忙道:“父皇恕罪,兒臣嘴快!不過,父皇,為什麼?這種事,你交給大皇兄四皇兄不就行了?兒臣怎麼接待?帶著西唐太子逛賭場,聽小曲,喝酒聊天嗎?”
眾臣:“……”
豎子,不敢睹,不敢聽,不忍聞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