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整潔的獨居公寓,浴室裡的水聲停了下來。
穿著浴袍的時洲從裡麵走出,敞露在外的脖頸和鎖骨還透著浸潤過後的緋紅色,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杏仁露,毫不顧忌空腹就灌了幾口。
直到壓下那點紛亂的思緒,時洲才長舒了一口氣。
昨晚在追問係統後,他才知道這次實驗的特殊性——他和他自己年輕靈魂相互穿越了。
這事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時洲卻不得不當真。
因為今早醒來後,他的大腦裡多了一些‘年輕靈魂’和五年後的盛言聞共處的記憶片段。
係統猜到了他的困惑,主動解答,【洲寶,我已經詢問過了中心了。因為每個人的靈魂具有唯一特殊性,所以現在的你才會受到‘年輕靈魂’的共鳴。】
就像小時候在手上劃出一道傷口,長大後的手臂上必定還會存在疤痕,這是不可逆的自然法則。
說得直白點,‘年輕靈魂’在未來時空所產生的言行,才會導致現在的時洲憑空多出這些零碎畫麵。
係統中心沒辦法完全屏蔽這種靈魂深處的自我共鳴,但隻要不影響正常生活,宿主可以當成夢來忽略不計。
“嗯,知道了。”
時洲覺得微妙又新奇,但絲毫沒有抗拒。
按照係統最開始的說辭,在未來某個特定的時間段,這場特殊的穿越會再度融為一體,或許他的人生會朝更好的方向發展。
時洲端起還剩了大半的杏仁露,回到房間。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趕在進組前再把《亂世》的劇本好好過一遍,免得正式拍攝後差開盛言聞一大截,還不如當年詮釋得出彩。
時洲打起精神,窩在床上全神貫注地看劇本。
忽然間,一道突如其來的來電震動拽回了時洲的思緒,被打攪的他蹙眉看向手機屏幕,視線瞬間定格。
來電人顯示的名字是徐傑。
對方是華域影視藝人部的部長,笛安之前還在電話裡特意交代過,時洲有事可以暫時找對方商量幫忙。
時洲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一會兒,趕在自動掛斷前接起,“喂,傑哥。”
電話那頭響起一道穩重的男聲,“時洲,昨天定妝照的拍攝還順利吧?笛安這段時間忙著照顧她爸,讓我幫忙看著你的通告情況。”
“很順利。”時洲簡要回答,語調裡藏著一絲冷意,“傑哥,我進組前沒有其他通告了,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興許是電話傳聲筒模糊了語氣,徐傑沒發現他的不對勁,“的確是有件事,你明晚有空的吧?”
時洲像是早有預料,“有空,怎麼?”
“我這兒有個飯局邀約,去的全是影視投資商大佬,對了,《亂世》的投資商之一也在。你既然被劇組選中當了男主,不如明晚跟我去看看?”
“你現在是我們公司力捧的藝人,我身為藝人部的部長有義務帶你多結識一些人脈,說不定日後有機會獲得更多優渥的影視資源。”
這一番話,說得既誠懇又負責任。
要是落在其他藝人的耳朵中,恐怕成了天上掉餡餅一般的存在,但時洲偏偏不為所動,反而臉色更冷了些。
當年,徐傑就是靠著‘老好人’的形象和說辭,以及他在笛安麵前樹立的好同事關係,忽悠時洲前往了那場業內酒局。
在那場看似正經的飯桌上,時洲被人在酒水裡下了藥,察覺到不對勁的他僥幸逃過一劫,但沒想到還是被人暗算爆出了相關消息——
不僅深陷‘陪酒風波’的汙蔑,還遭到黑粉們的‘換角’抗議。
清者自清。
假的永遠成不了真的。
這番汙蔑在公司的幾次澄清後不了了之,即便沒有影響到時洲在《亂世》裡的角色和戲份,他也始終將這份憋屈記在心底。
電話那頭的徐傑等得久了,“時洲?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時洲從往事記憶裡掙脫出來,慢悠悠地摩挲了一下手機邊緣,“傑哥,幾點?”
徐傑立刻應話,“明晚六點開始,我提早讓司機去接你?”
“好。”
徐傑耐著性子細致交代了一番,這才掛斷電話。
時洲麵無表情地將手機放了下來,結果就聽見係統急切地出聲,【洲寶!你明知道這個徐傑不是個好人,怎麼還上趕著答應啊?很危險的!】
它存在於時洲的意識,也從對方剛才的回憶中了解到這場飯局的彆有用心。
時洲聽見係統這堪比‘親媽粉’的擔心追問,不免一暖,【十五,我有事要你幫忙。】
係統傻乎乎反問,【幫忙?】
時洲早已打定主意,【你放心,當初是我戒心不夠才會讓對方鑽了一時的空子,但這次不一樣,我要把這筆賬從頭到尾好好算算。】
係統明白了時洲是要反擊的意思,頓時來了興趣,【洲寶,你要我幫什麼忙?】
時洲收斂心緒,說出自己的計劃。
…
次日傍晚,車子在酒店專屬通道的側門停下。
時洲慢悠悠地下車,等待已久的徐傑就立刻迎了上來,眉心裡蘊著一絲並不明顯的焦灼,“怎麼耽擱了這麼久?”
他看著時洲素顏底子下的白淨臉蛋,“不是說了讓你稍微收拾一下?”
“沒有通告拍攝需求的時候,我向來不化妝打扮。”時洲應得從容,他對上徐傑的目光,“傑哥,既然隻是普通飯局,我沒必要打扮得太過光鮮亮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