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網播劇《骨鑒》上線首播八集, 過於緊湊的節奏看得追劇的網友們欲罷不能。
雖然這部劇是三年前的作品,但劇組全體還是格外用心對待,主演們麵對劇組的宣傳安排都儘量配合, 工作人員也在想儘辦法增加大家追劇熱情。
《骨鑒》微博官方發出了‘視頻剪輯’的活動大賽, 粉絲們為了宣傳這部劇紛紛踴躍參加, 連帶著營銷號也跟風轉發——
一時間, 帶動了很多路人網友入坑。
作為近些年難得出彩的原創作品,《骨鑒》的細節點經得起推敲,抽絲剝繭般的真相勾得劇迷們心癢難耐。
很多人都願意在等更新的同時二刷、三刷甚至多刷!
僅僅一周的時間, 《骨鑒》網劇的口碑在各大平台迅速發酵, 播放量直接衝破五億, 第一波評分更是高達了8.8分!
不到半月, 劇組就賣出了四國的海外播放版權!製片方將撈回本的第一波收益用在了公益基金上, 更是極大地拉動了網友們的好感度。
從《骨鑒》開播到完結, 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引起了全民‘刑偵’追劇的熱潮。
身為主演的時洲和遲金源身價大漲,各類代言、站台、活動的邀約接連不斷。
時洲沒有把短暫收獲的人氣和自身的精力花在商業割韭菜上,而是仔細研究了一下之前邀約送上門的刑偵劇本《致命追溯》。
在經過慎重考慮後,他還是決定應了下來。
一是因為《商獵》的開機時間定在了七月初, 還有將近三個月的空閒時間。
這部劇隻用拍攝兩個月左右,等殺青稍微休整後,正好可以無縫進組《商獵》。
二是因為《致命追溯》的完整版劇本,比最初送來的劇本梗概要更加精彩——
男主宋楊的父親宋明智是一位刑警,功勳赫赫。
當年在偵查一起連環殺人命案時遭到了罪犯的反殺, 斷手斷腿, 挖目掏心……他被凶手最殘忍的方式分屍在了荒郊野外!
可凶手從那之後就消失無蹤、逍遙法外。
那一年,男主宋楊僅僅隻有七歲。
從那時起, 他就立誌要成為一名刑警,將真凶抓捕歸案,替父親、替當年死去的無辜受害者報仇!
從警校畢業後,宋楊如願進入了蘭城第一刑警大隊,重啟了父親當年的警號,破獲大小案子無數,可當年的連環分屍案始終沒有線索。
就在宋智明忌日的一周前,和當年作案手法一致的分屍案再度重現!
宋楊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偵查,就在常規搜索結束後,晚回警隊的他意外接到了一通亂碼來電——
電話接通,那頭意外傳出了當年的宋誌明的聲音!
那頭的宋誌明同樣詫異——
自己隻是給在家的妻子撥通電話,怎麼對方竟成了一個年輕小夥子?
宋楊忍住內心的驚愕,以最快的速度和電話那頭的‘父親’確認了彼此的身份,然後告知了當年命案以及‘死訊’。
父子兩人不愧都是乾刑警出身,接受這起‘離奇’電話後,利用跨時空的交流詢問彼此關於案件的進展。
然而,電話在第七分鐘沒了訊號,等到宋楊再撥打回去時,已然成了空號。
直到次日同一時間,那串亂碼來電再度響起,依舊是來自當年的宋誌明。
這一回,通話時長隻持續了六分鐘。
一連七天,依次遞減的電話時長,那麼最後一通電話就會定格在宋誌明被殺的當天晚上!
麵對越發猖獗的凶手,到底是注定的死局,還是真相率先大白?
出演‘父親’的男演員最終確定了警匪片老手的視帝霍成安。
對方在兩年前宣布結婚生子,之後的重心就移到了家庭上,除了公益項目的拍攝,這兩年幾乎沒正兒八經地接過電視劇。
這次霍成安選擇了自己駕輕就熟的劇本類型,正好都能對應上‘父親’這個身份。
通過電話跨時空的劇情已經很常見了,時洲一開始就是因為這點而有所猶豫,但整體讀下來後,他發現不到十五集的劇情短湊而精彩。
不到兩個月的拍攝時長也很適合彌補空檔期,於是時洲也欣然接受了劇組的邀請。
得益於《骨鑒》掀起的刑偵劇熱潮,帶有懸疑性質的刑偵劇《致命追溯》一經官宣就立刻引起了粉絲和網友們的熱烈關注。
——啊啊啊啊啊啊洲寶接新劇了!歡迎宋隊!好期待正直冷酷的刑警啊啊啊!
——哈哈哈喜報!霍影帝終於出來賺奶粉錢了!這個搭配絕了!看著好新奇!
——求劇組好好搞!懸疑刑偵迷狂喜!
——靠!導演陳越,編劇林克蘭,是拍《法醫筆錄》的編導組啊!製片方這部劇是不是衝著拿獎去的?
——這部劇能邊拍邊播嗎?求求了!
因為拍攝時期短,劇組還是打算采用先拍攝後播出的常規手段,如果各項事宜順利,預計最快能在年底播出。
時洲和其他演員在經過小半個月的圍讀,馬不停蹄地轉戰了臨市開啟了拍攝。
因為太久沒看到時洲出演新劇,小米粥們和CP粉們對這部劇抱有高度期待值,前線的站姐每天都在不影響‘劇透’的情況下,給大家帶來最新鮮的寶貝。
——報!洲寶今天下戲去吃石鍋魚了!牽著聞哥的手去的!
——報!洲寶今天通宵拍大夜戲辛苦!剛靠近房車就撲到聞哥懷裡去了!
——報!洲寶今天休息出門遛狗去了!聞哥牽著兩隻狗,他跟在聞哥身邊喝飲料!
一周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一個月也過去了,但每回路透一出——
時洲的身邊永遠有個盛言聞,盛言聞周圍十步遠的地方必看見時洲!
時家小米粥酸檸檬:嗚嗚嗚整日和洲寶吃飯、抱抱、遛狗、手牽手,酸死誰了!盛言聞,這輩子奪粥之仇是消不了了!
盛家食用鹽沒眼看:哥,瞧瞧你每天跟在時洲身邊那笑得不值錢的樣子!還記得你自己也是演員嗎?啥時候去拍戲啊!
CP粉們整日狂喜:笑死,堂堂視帝淪為劇組小跟班,我們聞哥整一個粘洲精!拍戲?自己拍戲哪有看老婆拍戲快樂!
要是論娛樂圈最恩愛情侶,盛世絕對強勢占據榜首。
兩個月的拍攝時長一晃而過,眨眼就到了《致命追溯》的殺青時間。
與此同時,華娛論壇又傳出了一則爆料——
“幕後圈內邊緣人士,彆扒我馬甲:《商獵》下個月要開機,過幾天就會開始預熱了,原班人馬。”
這條帖子引來了論壇網友們的強勢圍觀,回複的樓層越蓋越高。
——啊啊啊這部劇版權賣出後我就一直在期待!終於要等到播出了嗎?
——好眼熟啊,是寫過《亂世》的那個作者寫的嗎?
——樓上的沒錯!就是同作者的係列文!雙男主商戰題材,要素超級帶感!
——料姐可以講得更詳細一些嗎?原班人馬是指製作班底,還是指主演啊!救命!這對我來說特彆重要!
——原班演員應該不可能了吧?聞哥、洲寶、瑩瑩女神,現在拿出去都是什麼咖位啊?還有溪哥是影帝都在混電影圈,哭了!大熱劇主創二搭太難求到了。
——感覺可能是淩峰製片+孫琮導演+鐘南觀編劇+拍攝班底的原班人馬,至少電視劇質量還是能保證的!
——綜藝都能求到亂世四人組的同框,我求求孫導出麵努力一下吧嗚嗚嗚!
日常逛論壇的營銷號嗅到熱度,轉頭就將這條帖子搬運上了微博。
沒多久,又有網友發出一張模糊的路遇照片,膽大直言,“三月份就偶遇盛世和孫導、鐘老師一起吃飯了!我怎麼覺得有可能就是商量二搭呢?”
CP粉們和書粉們聞風而動,跪求‘盛世二搭’、‘原班主創’的呼聲瞬間拔地而起。
——信女願一輩子孤寡,換盛世二搭!
——書粉同求,《亂世》妄追和盛世是相互成就的,《商獵》又有點前世今生的味道,求求盛世出演圓一下書粉的遺憾吧!
——求求製片方了!《商獵》真的不需要新鮮搭配!把盛世直接打包送進劇組吧!
——《商獵》裡的年上顧女強人 x年下律師小狼狗,瑩瑩姐沒問題,溪哥要不努力凹一下小狼狗哈哈哈,都是HE結局,可以嗑生嗑死!
永遠不能小看劇迷和CP粉的能力,何況這波就連《商獵》的原著書迷都跟著出動了,相關聯的話題以自發的熱度衝上了微博熱搜,實時評論裡幾乎沒有反對聲。
“我去,《商獵》這波也太牛了吧,連電視劇官v都還沒有開通呢,劇集熱度就已經有了!”
憨憨坐在化妝間的沙發上,看見《商獵》自發而來的話題討論度嘖嘖稱奇,“洲哥,你看!”
時洲接過造型師遞來的定製西裝,往小助理的手機屏幕上瞄了兩眼,他早已利用係統明白了實時熱度的走向,開心的同時也暗覺壓力——
因為《亂世》塑造的成功,才帶來網友們對《商獵》的期待,那麼接演了這部劇的他就不能辜負這份高漲的期待值。
今天他和盛言聞是來拍攝《商獵》定妝照的,這正是他們代表角色麵向大眾的第一步。
如今看來,一定要拍好了!
時洲拿著西裝快步進入了更衣間,現代服飾不比古裝繁瑣,更省時省力。
沒多久,緊閉的更衣間門被人敲響。
大致整理完衣服的時洲開門,抬眸就瞧見了整裝完畢站在門外的盛言聞——
對方穿著一套正黑色的私定西裝,服裝麵料鍍上了一層細閃,在沉穩低調中又帶上了一絲奢侈感。
盛言聞的身材比例是天生的衣架子,從小接受的教育、長大後的身份閱曆都能讓他輕鬆抓住劇本中獨屬於任徹的貴氣和傲然。
即便簡單往那裡一站,就有縱橫商界、讓人俯首稱臣的氣度。
時洲看得眼前一亮。
雖說是朝夕相處的夫夫,但盛言聞還是格外享受時洲偶爾投來的傾慕目光,他勾了勾唇,“時老師,怎麼樣?我的任徹符合你心意嗎?”
這都過去三個月了?
怎麼還記著他當初說要找‘合心意的對手演員’的玩笑話?醋精!
時洲往前湊了兩步,氣音勾得人心癢癢,“老公,突然想看你穿西裝和我結婚。”
“……”
盛言聞氣息驀然一重。
他攔腰將時洲重新帶回到更衣室內,上了門鎖。
盛言聞顧及著時洲的妝容,隻好吻了吻戴著戒指的無名指,趁機詢問,“那等《商獵》這部戲拍完,我們就補辦一場婚禮,好不好?”
時洲仰頭貼上他的薄唇,毫不遲疑,“好。”
兩人交換了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盛言聞看見時洲還沒完全係好的領帶,“我幫你。”
時洲平常不愛穿西裝,又習慣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嗯。”
相比較盛言聞的全黑西裝,時洲身上的這套西裝則是更偏向於淺香檳的色調,略帶絲綢的質地襯人如同一塵不染的月光。
或許是連著研究了一周劇本人設的緣故,穿上定製服裝的時洲已經帶上了角色的影子——
藏在鏡片下的眸色像是柔和棉絮中裹挾了冰刃,看似溫和無害,又帶著絕對的生人勿進的冷然傲氣。
就是這樣,讓人偏偏想用儘一切辦法消融這堆冰霜,蘊出更為動人的水光。
“……”
盛言聞思緒有些遊離,係領結的力度猛地一緊。
時洲微哼一聲,“想什麼呢?係緊了。”
盛言聞連忙調整領帶,口上也不含糊,“想不能說的,免得又被你說是‘流氓’。”
時洲聽出這話的潛台詞,明知道接下來有拍攝正事,還故意釣著他玩笑,“不能說?那盛老師晚上做給我看?”
“你再說兩句?”
盛言聞溢出一聲無可奈何的輕笑,捏了捏他胎記上的軟肉,“是誰大白天招得厲害,大晚上哭得也厲害?”
時洲哼聲偏頭躲了躲,止住他作亂的手,“走了,定妝照正事要緊,彆讓工作人員久等了。”
“好。”
…
因為《商獵》自發上升的話題熱度,製片方看準時機開通了官方微博,提前半個月進行了預熱模式,將各家粉絲們、書粉和路人們的期待程度拉滿。
終於在萬眾期盼下,來到了正式官宣的那一天——
“縱橫捭闔商獵場,再重相逢盛世局。”
“@盛言聞、@時洲領銜主演,@是宋瑩瑩啊、@王易涵聯合出演,@章許溪友情出演,都市職場商戰大戲《商獵》今日開機,敬請期待!”
同一位作者,同一位製片、同一位導演、同一位編劇,甚至好是期待已久的相同主演!
時隔五年,《亂世》劇組又一次以最大的誠意將《商獵》帶到了大眾的眼前,微博評論區瞬間被尖叫攻占!
——啊啊啊啊啊啊啊謝謝劇組全體!
——我不是做夢吧!艸,真的謝謝各位老師的出演!
——盛世二搭了!嗚嗚嗚一直希望他們以演員身份再相遇,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我的妄追!我的任柏!我的盛世!前世今生搞起來!有夢想我就了不起!
——彆家CP粉和劇迷真的羨慕哭了,無論是劇還是CP,這售後堪稱華娛第一了吧!
劇組休息室內,工作人員們看著微博上爆炸般的熱度,喋喋不休地討論著。
穿著簡單防曬衣的宋瑩瑩大跨步進入開了冷氣的休息室,玩笑吐槽,“製片方怎麼每回開機都要選大熱天啊!果然爆劇就應該在大夏天拍嗎?”
時洲望了一眼窗外的豔陽天,也覺得熱得慌。
宋瑩瑩走近打了聲招呼,轉身就介紹其了自己工作室新簽約的新人演員,“易涵,給兩位主演老師打招呼。”
王易涵上前,努力掩蓋住眼中的緊張,“兩位老師好,我是王易涵,在劇中出演周慕。”
周慕就是書迷口中的年下小狼狗。
這回王易涵不僅要和實力派的演員老師們同場飆戲,要和自家老板宋瑩瑩在劇裡搭檔情侶,說不緊張是假的。
這次劇內的副CP采用新人,而並非‘老搭檔’章許溪,原因很簡單——
一是周慕的年紀和人設上,的確和章許溪目前的定位存在出入,
二是章許溪新接演了一步大製作的電影,檔期實在有限,而且他本人沒意向再接男女向的感情戲。
綜合考慮後,章許溪會友情出演劇中任徹的好友兼公司合作人,戲份精簡但人設同樣出彩。
環視一圈的宋瑩瑩沒找到自己的老搭檔,忍不住問,“許溪呢?我記得他說了要來參加開機儀式的?”
時洲微不可查地哼了一聲,對於章許溪的去向心知肚明——
特地友情出演是假,見縫插針追人是真!章許溪擺明就是看準了鹿然作為團隊化妝師會跟組,才自降片酬擠出時間來參演。
這會兒哪裡是章許溪不見了?連鹿然都跟著不見了!
盛言聞看出了時洲暗中的嫌棄,莞爾。
敲門聲響起。
負責開機流程安排的場務走了進來,“各位老師,開機現場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過去了!”
“好。”
眾人齊齊起身出動。
這回的開機儀式安排在了一個金融園區內,遲點結束就可以進場地拍攝。
開機儀式是在露天場地上,拉起的欄杆外已經被各家扛著□□大炮的站姐們占據,但這次沒有任何撕扯的吵鬨聲,反倒是快門哢嚓聲響個不停。
劇組的開機流程大都相似。
燒香祈福、揭開器材紅布、主創發言,等到孫琮導演上台時,熟悉的一幕再度出現在眾人眼前——
孫琮導演開啟激情演講模式,驕陽完全阻擋不了他滿腔的熱情。
四周無奈又認命的哀怨聲再起,在導演的嘮叨下被迫接收太陽毒辣的愛意。
時洲瞥了一眼大太陽,又看向邊上鎮定站著的盛言聞,突然回想起了當初《亂世》開機時的畫麵——
從第一次開機互為‘對家’的相互不理人,到第二次開機他熱暈栽進對方的懷裡。
再到現在的第三次,依舊是他們並肩。
盛言聞感知到了時洲的目光,與他對視。
“洲洲,熱嗎?”
“老公,我好熱啊。”
兩人默契地同步出聲,隻是一人在認真關切,一人在回憶玩笑。
盛言聞勾唇牽緊時洲的手,握得很牢,無名指上的婚戒挨在了一塊,傳來輕微的涼意。
他們站在周圍人目光所至的中心,但他們的眼裡隻有彼此。
戲裡是,戲外也是,餘生依舊是。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裡就結束啦!盛世夫夫從《亂世》開啟序章,從《商獵》續寫新人生!
接下來還會有番外,目前待定(選擇性寫)——
屬於盛世真正的第一次《亂世》拍攝的感情線,洲寶事業線,盛世夫夫婚禮線,神秘[問號]劇情!
另外,《亂世》片段的整理、偶爾出現的[……]都在@晉江惗肆 等通知!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番外不定時更新!不定時更新!不定時更新!你肆的身體再不調整要出大事了orz
當然,番外間隔不會很久的,請小可愛持續相信我的坑品!謝謝!
# 番外集合地
【初見篇】-
五年前-
時洲在接到《亂世》劇本前, 就知道了另外一位男主角已經定好了人選——盛言聞。
盛言聞原先是華域出道的演員,可惜三年前和公司高層不知鬨了哪門子的矛盾,合作期未滿就轟轟烈烈地鬨了解約。
盛言聞解約沒多久, 時洲就在笛安的介紹下進了公司。
華域高層麵對盛言聞的出走存了氣, 也想要快速找個新人上位, 於是, 各方麵條件還不錯的時洲就成為了他們的首要目標。
或許是時洲在演技上有些天賦,也或許他這張臉在娛樂圈能吃得開,又或許華域‘置氣’般的高捧——
時洲把握住了出道後的第一部劇, 人氣直線上升。
往後的三年, 他所接手出演的電視劇都穩住了成績, 直到華域高層將這份《亂世》的試鏡邀約遞到了他的跟前。
說得更直白點, 公司內部稍微演技過點去的演員都收到了高層給予的試鏡邀約的機會。
比起其他藝人, 時洲的團隊顯然對這份邀約多了一絲顧慮——
娛樂圈裡有那麼多男演員的存在, 出道時間相同的、長相氣質相似的、甚至拍攝戲路有重合的,要挑選出幾組對家也容易。
但說起這兩年最‘血雨腥風’的一組對家,莫過於時洲和盛言聞。
分明兩人在出道時間、長相氣質、拍攝戲路上,要啥啥不同,可就因為先後簽約了同一家公司而遭到無良媒體的全方麵比較。
再加上兩人總是在‘商業代言’、‘時尚活動’、‘品牌站台’上撞車——
日子一長, 飯圈裡的拉扯變多,兩人就成了外人口中‘王不見王’的對家。
麵對這個說法,時洲一貫沒什麼表示。
比起出道早三年的盛言聞,他連視帝獎杯的提名都沒有摸到,哪裡對得上粉絲和營銷號高捧的‘王’?
“這部劇的製作投資都是大手筆, 彆說外家公司, 同公司的競爭就夠激烈的。”
時洲摩挲著薄薄的故事梗概和人物片段,視線不由瞥去了休息室外的走廊——
同公司還有一名演員叫宋明宴, 仗著出道早幾年的勢頭一直在明著暗著打壓時洲,恐怕這回對《亂世》這個劇本是必爭的。
“試鏡還是去一下,到手的機會沒有白白浪費的道理。”
團隊都知道《亂世》這個項目的優異性,即便在另外一位男主已經確定的情況下,也不敢輕易讓時洲放棄這個項目。
時洲自然是這麼想的。
在有限的故事梗概和人物片段下,當晚回到住處的他立刻翻找到了和《亂世》同名的原著小說,然後津津有味地、一章接一章地熬夜看到了淩晨四點。
第二天,他頂著少有的黑眼圈來通告化妝時,把經紀人和化妝師嚇了一跳。
“洲哥,昨晚做什麼了呢?黑眼圈有點重啊。”
“看一下《亂世》的原著小說。”
時洲滿臉困意,但眼中帶著微光,“安姐,我很喜歡亂世這個劇本,這回試鏡我得要儘全力試上。”
合作演員是不是盛言聞這位對家已經不重要了,重點是,好的劇本和好的角色,可遇不可求。
時洲在圈內帶著出了名的‘冷美人’標簽,在外人麵前的眉眼總是冷的、淡的。
作為團隊內部人員,笛安比誰都知道他骨子裡的好勝心,以及偶爾才會展露出來的小孩子撒嬌脾氣。
她聽見時洲暗自壓抑興奮的口吻,知道他對這劇上了心,“好,但以後可不準熬夜看原著小說了。平時通告本來就忙,能休息的時候就彆熬夜傷身體。”
一旁的憨憨接話,“害,安姐,你還不了解洲哥啊?”
這年頭,原創編劇、獨立創作的好劇本越來越少,反倒是小說改編的ip劇越來越多,時洲先前接過的三部電視劇,都是有優質原著作為基礎打底的。
時洲平時看小說的興致不濃,但涉及到自己的工作方麵,必定要追看原著小說,這已經成了他們團隊裡默認的事實。
“要我說啊,洲哥這個‘壞’習慣,我們說沒用。”憨憨將冰鎮好的杏仁露遞給時洲,預言家般調侃——
“那得未來的另一半來管,強硬點,到時間直接一把將手機抽走,洲哥肯定就沒招了。”
笛安和化妝師對視一眼,跟著笑了笑。
時洲喝了兩口杏仁露解渴,不為所動,“瞎說。”
什麼另一半?
他壓根就沒有談戀愛的心思。
就算十年二十年以後能有,也不見得有人能製住他偶爾的小性子。
還到點抽手機強製睡覺?他會那麼聽話?遇到一本真正好的小說,睡覺哪裡有熬夜追小說快樂?
…
經過了兩輪的試鏡角逐,時洲順利拿下了《亂世》中燕追這號角色,還因為這事和同公司競爭的藝人宋明宴鬨出了一點不愉快。
轉眼就到了拍攝定妝照的這天,時洲坐在化妝室裡,用小號關注著微博輿論的走向。
就在今天上午,劇組利用營銷號放出了《亂世》的選角真瓜——
果不其然,得知他和盛言聞要出演電視劇的消息,廣大網友們紛紛抱上了好事吃瓜的心理看熱鬨。
有陣子沒有撕扯的兩家唯粉又開始了新輪的‘大戰’,當然也不乏無良營銷號從中煽風點火賺熱度。
——得了吧,誰不知道時洲出道的那部電視劇是搶走了聞哥的?要不是因為這部劇,他能有今天的地位?
——無語了啊,時洲怎麼事事都要貼著聞哥?廣告代言貼著,時尚活動貼著,現在還直接貼到一部劇演戲了?走後門的吧?
——華域高層還真是有意思,為了對方聞哥,這兩年把所有資源都給時洲了?聞哥就是有魅力,前公司還在念念不忘呢。
——假瓜吧,彆炒作了時洲,他的咖位哪裡能拿到這個大資源男主?
時洲將這些針對自己的惡意評論收入眼底,雖然明麵上沒有多少表示,但心底還是積下了一些不服輸的鬱氣。
就因為他出道拍攝的第一部作品,曾經爆出過邀約盛言聞,所以從那之後,盛家粉絲以及一些路人網友就‘坐實’了他的‘搶角’言論。
即便後來的他在努力精修演技、憑借自己的實力去爭取其他男主角色,還是會被冠以‘資源咖’、‘公司力捧’的標誌。
每回兩家粉絲鬨上熱搜,這事就會成為對家攻擊他的惡性根源之一。
時洲知道,在娛樂圈裡打拚,總是免不了要有一顆強心臟,要承受得住網友們的非議和漫罵。
但一次又一次地看見自己的努力被全篇否認,任誰都難免覺得不暢快。
盛言聞是一開始就定好的男主角,可他同樣經過試鏡才得到出演機會的,憑什麼就要被陰陽怪氣地罵?
現在還沒正式官宣呢,兩家粉絲和營銷號就開始了針鋒相對,那他以後要怎麼在劇組和盛言聞相處呢?
思緒遊離間,助理憨憨跑了進來,“洲哥!大事不妙!”
時洲關掉手機界麵,“怎麼了?”
憨憨靠近他耳畔,壓低聲音,“盛言聞提早來攝影棚拍定妝照了!我剛看見他坐電梯上二樓了!”
“……”
時洲攥著手機的力度一緊。
要是沒記錯,他們兩個人是錯開了拍攝時間的,就是怕在攝影棚裡遇到了尷尬。
憨憨自然知道這點,但現在作為合作演員的盛言聞來都來了,“洲哥,咱們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啊?”
打招呼?
雙方粉絲都在網上撕逼乾架了,盛家粉絲私信罵他都成千上萬條了,還打招呼?
時洲一時沒能從網上輿論聲中徹底掙脫,語氣微冷,“不去了。”
還不知道盛言聞本人到底是什麼看法呢,他貿然過去容易被說獻殷勤,萬一對方愛答不理的,尷尬的還是他本人。
“這段時間笛安姐不在,我們按部就班慢慢來。在正式進組前,我不想牽扯出不必要的麻煩事。”
憨憨點點頭,“洲哥,你說得有道理。咱們現在地位也不見得比盛言聞低,沒必要你主動!”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先主動的人就輸了!
憨憨知道現在網上熱搜正鬨得歡,還有網友看戲說——兩家正主見了麵那得現場打架!
不行不行!
盛言聞看著就不是好相處的性子,他們洲哥萬一受欺負了怎麼辦?
憨憨是時洲最強有力的擁護者,越想越護,“今天不見就不見吧,反正總會有合適時機認識的。”
時洲頷首,“時間差不多了,你讓化妝團隊進來吧,我們爭取早點拍完結束。”
“好。”
時洲原以為這正式見麵的機會,怎麼著都得等到去了橫城,但讓他沒想到的是——
拍攝結束後,《亂世》的總製片人淩峰找上門,說想趁著今天這個機會,讓他和盛言聞兩位男主演正式個麵、認識認識。
時洲自然要給製片人老師一個麵子,隻能答應前往。
不到七點,兩輛車子前後在高檔小區的停車位停穩,時洲剛下車,就和同步前來的盛言聞打了一個照麵。
說起來也離譜。
即便兩人在外人的口中已經成了水火不容的存在,但事實是他們壓根沒在公開場合見過麵。
何況,眼下還是在私人場合。
四目相對的瞬間,雙方都頓住了步伐。
盛言聞穿了一件尺寸合適的黑色薄襯,寬肩窄腰大長腿,顯得格外挺拔,輕易就能讓人聯想到那藏在衣服遮蔽下的傲人身材。
與生俱來的矜傲氣場在夜色中全麵展開,真人遠比隔著屏幕要來得更為英俊出眾。
難怪說到娛樂圈內的‘貴公子紳士’,提名最多的就是盛言聞。
時洲雖然滿意自己的長相,但聽多了所謂的‘美人’稱呼,總覺得不夠硬氣。
要是可以選擇,盛言聞這般的帥氣挺拔才更對他的真實口味。
麵都已經見了,總該打聲招呼。
時洲抱著這個想法,主動迎上了盛言聞暗中打量的目光。
“你好,我是時洲。”
“你好,我是盛言聞。”
沒有經過刻意的準備,兩人招呼的默契似乎與生俱來。
兩人的團隊跟在各自正主的身後,誰都沒敢打攪這場堪比‘曆史性見麵’的招呼交鋒。
時洲沒想到巧合到了這個地步,異口同聲的自我介紹後,周遭的空氣又陷入了不可言訴的怪異沉默。
算了。
握個手吧。
時洲揚起自己的右手,語氣帶著慣有的冷調,“初次見麵,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盛言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
兩手簡單相握。
盛言聞的膚色不算黑,奈何時洲的膚色比尋常人還要白上兩個度,在夜色的浸潤下,顯出了幾分不算誇張的相融的色差。
時洲的目光下垂,才發現盛言聞的手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寬厚。
說是相握,還不如說是大手包小手。
莫名其妙的不著調的好勝心湧了上來,還沒等時洲回過神,盛言聞就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撤回。
“……”
“言聞,小洲,這邊。”
盛言聞對上製片人淩峰的示意,“淩哥,來了。”
他快步走了上去,在暗色的遮掩下攏捏了一下剛剛相握的右手,心尖停留住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奇異感——
手那麼涼,還那麼軟,怎麼長的?
被‘丟’下的時洲看著盛言聞的背影,眸色微變,麵對淩峰的招手示意後也跟了上去。
憨憨跟在他的身邊,趁著在隊伍最末的空隙低聲問,“洲哥,盛言聞真人還挺帥的?比屏幕上還要好看。”
盛言聞的長相並不是隻討女孩子的喜歡,聽說在同性圈子中也很吃香。
時洲全然將自己看見盛言聞第一眼的想法拋之腦後,隨口回答,“是嗎?一般般吧。”
長得再好看,也是個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傲性子。
他和這樣的人合作雙男主電視劇,隻怕是劇拍完了,兩個人私下的對話還不能超過百句。
憨憨聽出時洲藏在語氣裡的小性子,連忙哄道,“那誰都不如我們家洲哥!”
時洲趁著旁人不注意,□□了一下憨憨的卷毛腦袋,“你少來這套彩虹屁,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憨憨整理了一下頭發,“嘿嘿。”
…
製片方淩峰來得比他們早,提前一步點好了菜。
等到菜肴上齊,酒也醒好了。
“今晚突然了一些,導演編劇他們也沒到齊,不過,我代表《亂世》劇組提前預祝你們兩位男主合作愉快!來,喝一杯?”
麵對製片方淩峰的邀請,時洲利落舉杯,反倒是盛言聞有所遲疑。
淩峰問,“言聞,怎麼了?”
隔壁桌盛言聞的助理慌張起身,“淩老師,我們聞哥明天還有通告要拍攝,可能……”
先是收到了盛家粉絲和營銷號的怒火攻擊,後又收到了正主本人的‘冷漠’對待,這一會兒時洲的那點小性子還沒完全消下去。
他一衝動,隨口攔截了助理的推脫,“隻是一杯酒而已,明早的通告礙什麼事?”
隻是一杯酒,淩峰又拿著‘合作愉快’的理由。
盛言聞就算再不喜歡他這個‘對家’的合作演員,也該顧著點麵子。
時洲搖曳著透著醉光的紅酒,目光看向邊上遲遲不動的盛言聞,“盛老師,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這聲‘盛老師’落在旁人的耳中,顯得格外有深意。
同樣坐在隔壁桌的憨憨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暗覺不妙——
洲哥今晚不對勁啊!以往就算再爭強好勝,也不會隨意在旁人麵前使小性子。
怎麼遇到盛言聞之後還真針鋒相對上了呢?彆是真被熱搜上那些妖魔化的評論給刺激到了吧!
好在作為當事人的盛言聞端起酒杯,從容回應,“當然,預祝劇組拍攝順利、合作愉快。”
——砰。
酒杯相撞,飲酒而入。
有了這杯酒作為開場,接下來的話題大都有淩峰持續開啟,氣氛還算平常。
隻是在提到‘配合劇集營銷’時,一向反感的盛言聞想也不想地就出口拒絕,時洲聽見這話,同樣給出了相同的答案。
雖然兩人的口吻都很友善,但總是能聽出一種對彼此的冷漠感。
製片人見此,隻能作罷。
這個話題結束後,盛言聞借著‘明天有通告’的理由提前結束了這場飯局,和團隊助理離開時的腳步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急促。
時洲和製片人淩峰告彆,和自家助理憨憨步行回到停車場。
趁著四下無人,憨憨終於發問,“洲哥,你覺得盛言聞怎麼樣?能合作愉快嗎?”
時洲想起盛言聞在飯桌上拒絕的話——
“淩哥,我作為演員,看重的是劇本本身的質量,該在我義務之內演好的角色,我肯定全力以赴,至於戲外還是不必費那種多餘的心思了。”
時洲一想到就覺得鬱悶。
這話說的,難道他是要靠‘多餘心思’獲取熱度的演員?
他回去就把劇本再好好研究一番!無論如何,絕不能在拍攝時輸給盛言聞!
“什麼怎麼樣?進組後好好拍戲就行了,私下能避免接觸儘量避免接觸吧。”
時洲說著說著,湧上一種有種說不出的‘被冤枉’的委屈感,“免得他和他的粉絲都以為我要綁定他炒熱度。”
盛言聞對他無感也好、不喜歡也罷,總歸是合作一場後,一拍兩散。
時洲坐回到車上,打開手機看見了還沒完全消失的熱搜話題,點進去的第一條就是盛言聞粉絲的相關安利。
安利微博的評論區還有粉絲在貸/款檸檬——
“嗚嗚嗚,我已經開始羨慕起聞哥未來的另一半了!這種優質好男人誰不想要?無論男女都抗拒不了吧!”
時洲哼了一聲,下意識地在心底補充——
謝邀。
愛誰要誰要,反正我不想要——
與此同時,已經上車的盛言聞灌了小半瓶冷水,還是沒辦法壓下自己因為酒精過敏而灼燒的悶感。
一旁的助理小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聞哥,我剛剛就應該攔著不讓你喝的!你說時洲他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盛言聞解開襯衫頂上的兩顆扣子,企圖透透氣。
“他和淩哥一樣都不知道我酒精過敏的事,哪裡來得那麼多小心思?無非是想要在口頭上壓一壓我這位‘對家’的勢頭,沒彆的。”
小成連忙停止自己不妥的陰謀論,改口問,“聞哥,你覺得時洲這人怎麼樣啊?”
這是盛言聞時隔三年接的第一部新劇,對手演員可太重要了!
盛言聞想了想,回答,“華域能在我離開後力捧時洲,他總該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他隨意瞥向自己的手掌心,莫名回想起晚餐前打招呼時觸及的那抹涼意——
體內的燥熱止了一瞬,然後迅速冒得更離譜了!
盛言聞不得不打開車窗透氣,口頭上還不忘交代,“小成,把時洲以往的作品整理一下,發來給我看看。”
“啊?”
盛言聞給出解釋,“提前了解一下這位合作對手,才不容易在拍攝中出差錯。”
小成沒多想,點了點頭。
和盛言聞一樣,他同樣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見時洲這號藝人。
“聞哥,說句實在話,時洲和燕追的形象還挺符合的!今天這波熱搜,我看還有網友開玩笑——”
小成想起網友的後半句話,戛然而止,暗覺自己開錯了話題。
盛言聞深呼吸了一口氣,打算用聊天來轉移身體上的不適,“什麼玩笑?”
在盛言聞的目光注視下,小成硬著頭皮說完,“說你們可能‘因戲生情’,畢竟《亂世》的感情戲太虐了。”
盛言聞眉心微蹙,顯然不讚同,“演員不能模糊戲內戲外的邊界感,是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因戲生情這種事情,要麼是演員不專業,要麼本質喜歡上的就是劇外的演員。
如果因為劇中角色的感情糾葛,才導致轉移情感喜歡上對手演員?
這是把誰當成誰的替身?一點都不負責任。
何況他和時洲因戲生情?
這明擺著就是不可能的事!
兩人都是上升期的演員,任誰都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戀愛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彼此愛答不理,明天老公洲洲親親——《真香學》著名研究夫夫——
#後排碎碎念:想了想還是按照時間線去寫,初見篇是屬於盛世真正的第一次相遇,篇幅不會特彆長!
主要涉及重要的感情轉折點,以及擴寫正文中沒提到的劇情點~是全糖!然後才會接回到正文完結的時間線和新內容~
↑正文從‘靈魂互穿’開始的,也從‘靈魂融合’結束,是符合文名的,接下來番外都是統一靈魂的內容,感謝大家持續的訂閱支持!啾咪!——
【感謝在2022-04-10 18:00:00~2022-04-15 17:3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手榴彈】般若 2個;璿璣 1個;
【地雷】有種你再跑 3個;賜我一隻史萊姆吧、與鹽、任逍遙、旺旺碎冰冰、年年不是年糕、56034720 1個;
【營養液】唐七月 55瓶;彼岸花開 50瓶;窮的響叮當 34瓶;財神爺的褲腰帶、蓧蓧 30瓶;清墨、許小莁、chaoslib、Gloria 20瓶;青箋 19瓶;大英雄兔兔和他的笨蛋 16瓶;暖陽 15瓶;遠行 13瓶;50643446、檸檬你個醋壇子、幻境、免免、白墨、48621199、圓源淵、叁柒、甜劫、鳶珩、好想睡覺、清者自清、再熬夜我就是狗、Fairy、還差不差個木、任逍遙 10瓶;小陳不吃橙、檸檬柚子噗 8瓶;45905777 7瓶;流觴 6瓶;45135947、欲念、3ka、年年不是年糕、顧煙雨你帶我走吧、吃飯、酒玖、啦啦啦、絮語、阿拉丁、Meatball 5瓶;丁香.百結、黎茚 3瓶;柄溪汐、今天掉馬了沒、不動聲色、戰哥弟弟愛你、妝餘不愚 2瓶;九根胡蘿卜、餘蔚yu、最愛甜文、離離、。慧、開心桃子汽水、黎黎羽草上飛、檸檬綠茶、小影子、倪霓、洛葉知秋、明珠垂、讓我閒、多吃維c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初見篇】
“兩位好, 歡迎光臨我們雅風會所。”
溫如蘭穿著一襲改良的黑色旗袍,盤了頭發,常年練舞的體態依舊十分輕盈。
她對著眼前的侍者微微頷首, 神色中沒有任何輕視, “你好, 玲瓏閣包廂。”
侍者聽見‘玲瓏閣’三字, 立刻明白了溫如蘭的身份,“盛夫人你好,我現在就帶你去。”
溫如蘭抬手示意, “稍等, 我等一下我的大兒子。”
話音剛落, 盛言聞就跨著大長腿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日常裝, 但還是難以抵擋常年在娛樂圈中練就的光鮮氣場。
侍者一眼就認出了毫無偽裝的盛言聞, 但職業素養讓他壓住了驚訝。
他們這家酒店是高奢會員製度,一直以來在隱秘性方麵一向做得很好。加上老板人脈極其廣,向來是富人和明星時常出沒的會所。
今天是盛言聞的爺爺,也就是盛老先生的生日。
老先生自打從北鬥影視退休後,就搬到了隔壁市的風景區養老, 這次難得回海市的大兒子家住了半個月,恰好碰上了八十六歲的壽誕。
老先生不想要大操大辦,所以家裡人才提議一家人找個地方吃飯聊聊天。
盛言聞接下來要忙於《亂世》拍攝,但進組前的這一周正好空閒在家研究劇本,他今天知道溫如蘭有舞蹈公開培訓, 於是順路去接了。
溫如蘭對大兒子一向驕傲, 眸中立刻帶了笑意,“走吧, 彆讓爺爺他們等急了,你弟剛才就打電話來催了。”
盛言聞頷首,沒多話。
侍者見此,迅速領著兩人往專屬包廂走去。
兩側鑲嵌著鎏金浮雕的走廊內,幽香浮動。
經過一個拐角處時,溫如蘭瞥見了一抹有些熟悉的容貌,停下步伐看了過去,“言聞。”
盛言聞和侍者都順勢跟著停住。
溫如蘭用眼神示意,溫聲細語中不帶冒犯,“你看拐角那頭,那位年輕人是不是要和你同組合作的演員啊?叫……什麼來著?”
盛言聞看了過去——
不遠處的一扇桃木門前,華域影視藝人部的部長徐傑拘謹地敲了敲門,隨即帶著邊上的時洲進入了包廂。
“……”
盛言聞眉心微蹙。
溫如蘭瞧見自家大兒子的神色,有些弄不明白,“怎麼?我認錯人了?”
不應該啊。
那年輕小孩是叫時洲吧?長得白淨又好看,光看微博上的照片就投她的眼緣,應該沒記錯才對啊。
盛言聞想起老東家華域影視的那一池渾水,下意識地問侍者,“那個包廂裡麵什麼人?”
侍者麵露為難。
按理來說,他們是有義務替每個包廂的客人保密的,但盛家在他們會所的會員登記是最高的,得罪不起。
“盛先生,那個包廂不是我負責的,具體不清楚,應該是一群投資商的飯局。”
侍者故意說得很籠統,企圖兩邊都不得罪。
可話說到這裡,常年接觸娛樂圈內幕的盛言聞已然查出了個七七八八。
投資商的飯局,時洲一個演員去能乾什麼?
有些答案,盛言聞不敢妄下定義,但不知怎麼,他內心深處還是隱約升起了一點失望。
作為即將合作的演員同事,盛言聞自然希望時洲是和自己一樣——
一心一意為戲投入的人,而不應該被一些莫須有的人耽誤。
盛言聞沒有繼續往深處想,也不想因為這回單方麵的‘偶遇’就對時洲徹底下定義。
溫如蘭輕易察覺出大兒子的低氣壓,“怎麼了?”
“沒事。”
盛言聞沒把自己那點不著調的失望拿出來說,調整好思緒後和溫如蘭一起進了包廂。
因為是盛老先生的壽辰,在海市的盛家人幾乎都到齊了。
人一多,就避免不了喝酒慶祝。
不過半小時,包廂內就已經散出了一絲酒氣,好在盛家人並不嗜酒成性,這會兒的酒味也不惹人煩。
因為酒精過敏的盛言聞逃過一劫,他聽著飯桌上的喧鬨聲,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之前意外撞見的時洲。
雖然才見過一麵沒聊上幾句,但時洲的冷淡性子看著實在不像那種會走捷徑的,還是說——
任誰長時間在華域那種公司待了,都逃不過這種道路?
如果真是這樣,隻能說時洲對外界所展示的人設包裝太好了,好到連他都被迷惑。
“……”
“言聞,怎麼了?我看你從進屋起就心不在焉的?”
“沒事。”
盛言聞看了一眼時間,低聲告知,“媽,我出去一趟透透氣。”
溫如蘭隻當他不喜歡這樣的酒味,微微頷首,“嗯,去吧,快去快回。”
盛言聞起身走了兩步,出於尊重和盛老先生打了聲招呼,這才快步走了包廂。
說是透氣,但在室內沒什麼地方可去。
盛言聞想起時洲進的那間包廂,舍近求遠地去了拐角走廊的那端的衛生間。
等到再反應過來時,他才發現自己鬼使神差般地都快走到頭了。
“……”
自己在做什麼?
盛言聞眉眼間晃過一絲懊惱,剛準備轉身返回。
——砰!
衛生間的門突然被人撞開,一道步伐顛亂的身影從裡麵衝了出來,像是重心不穩,沒跑幾步就栽倒在了盛言聞的懷裡。
盛言聞怔然,垂眸時更覺錯愕——
撞到在懷裡的不是彆人,偏巧是時洲本人。
對方白皙的臉頰上浮動了一層不正常的紅暈,眼眸裡同樣溢滿了不算清明的水霧,微張的唇吐露出急促的熱氣,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脖頸都是燙的。
盛言聞不是傻子,一看見就明白了對方這是經曆了什麼。
盛言聞摟住就快要站不住的時洲,眉心緊蹙,“時洲?”
“幫、幫幫我。”
時洲的意識逐漸模糊,但內心深處的警惕和抗拒讓他改口,“不,彆碰我!我……”
他剛準備撤離盛言聞的懷抱,結果又差點重心不穩地往下栽。
盛言聞下意識地圈住時洲勁瘦的腰,還沒等追問是怎麼一回事,衛生間裡又有一道身影捂著額頭、罵罵咧咧地跑了出來。
“媽的!時洲,這事我跟你沒完!”
“不就是活該被人艸的戲子,你以為你能逃到哪裡去,我……”
未儘的臟話在看見盛言聞的那刻戛然而止。
盛言聞沉眸看去,輕易就認出了眼前這名長相微胖、額頭還帶新傷的男人——
對方是《亂世》極小的投資商之一,叫許勝天。
盛言聞聽見領口敞開的許勝天以及他口中葷話,再看時洲這意識不明又慌亂逃離的樣子,頃刻就明白了剛才衛生間裡沒能‘得逞’的惡心勾當。
盛言聞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但眼下麵對這種情況,要是他不管時洲,隻怕對方今晚躲不過這一劫。
想到這兒,盛言聞圈護在時洲腰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份,“許總,巧了。”
輕描淡寫四個字,表麵上算作打招呼,實際上把許勝天嚇個半死。
在幕後的投資圈,有誰不知道盛言聞背後的家世背景?
對方出道後從未在明麵上透露過家世,但華娛圈三大巨頭之首的‘北鬥影視’的盛叢雲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事在三年前就不是秘密了——
當年,有資本看上了盛言聞,聯合華域的高層想要強行‘睡’了盛言聞。
結果呢?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盛言聞直接和華域強勢解約,而盛家得知這事後直接讓那位不自量力的資本在圈子內徹底消失。
許勝天想起這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今晚怎麼就這麼倒黴,這額頭上挨了時洲一擊煙灰缸不說,出門還遇到了這尊大佛。
許勝天目光遊離到了時洲緋紅而誘人的脖頸上,有些舍不得就這麼放棄。
眼看著到手的小白兔,就差剝皮拆骨吃抹乾淨了!
反正盛言聞和時洲不是明擺著的對家嗎?看對家吃癟、拿到把柄,應該不是壞事吧?
盛言聞察覺出了他卑劣的目光,內心的厭惡更甚一層,“許總,有這個想入非非的功夫,還不如想想要怎麼自保?”
“時洲是我朋友,你確定還要對他動手?”
不是談判,而是警告。
許勝天對上盛言聞的眼神,隻覺得連額頭上的傷都加劇了幾分,“誤、誤會,都是誤會……我隻是看時先生喝醉酒了,想送他、送他去房間休息而已!”
時洲殘存的意識還在抗拒,抵抓在盛言聞衣料的手不知是抓緊還是推開,“不,我不去……”
盛言聞既然出麵了,自然要管到底,“說清楚!你給他下了什麼藥?”
這一下,是徹底將那層惡劣的偽裝也撕開了。
許勝天咽了咽口水,怕真招惹上盛言聞這尊動不得的大神,捂著額頭哆嗦,“隻是尋常催/情助興的藥,等發泄了或者時間一長就能好。”
許勝天隱瞞了時洲藥劑過大的事實,但也如實保證,“不傷身的!”
盛言聞懶得和這種人渣廢話,他將時洲已經沒了意識,當機立斷地將他橫抱起來帶走了。
…
十五分鐘後。
車子在最近的私人醫院停下。
盛言聞不知道許勝天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出於對身體安全的考慮,還是得來醫院做個全方麵的檢查。
他和時洲都是公眾人物,這種事情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這家私人醫院的院長是合夥人靳鬆的朋友,盛言聞找他們辦事更靠譜。
——言聞,我和傅延說過了,他開車最快也要半小時才到,要是情況緊急,你先讓坐班醫護人員來看。
——單人VIP房已經準備好了,在六樓605,報我名字直接入住。
停好車的盛言聞簡略回了信息,快速戴上鴨舌帽和口罩,這才繞到了副座打開車門。
夜風灌入。
原本還在昏睡中的時洲在藥物熱意的催發下,又一次難熬地醒了過來。
他的雙眸欲張不張,側躺在車椅上的身子極儘蜷縮、自我保護,偶爾含糊地發出不安的囈語。
盛言聞剛一靠近,時洲就聲若蚊吟地掙紮,“滾!彆、彆碰我!”
從小到大,盛言聞還是第一次被人‘劈頭蓋臉’地罵‘滾’,隻是這一回,他壓根沒有生氣的必要。
盛言聞無奈,隻得先觀察一圈周圍。
停車場附近還是會有人步行而過,等進了醫院也麵臨著身份暴露的危險。
思及此處,盛言聞拿起後座的背影外套,將其溫柔裹住時洲的腦袋。
明知對方意識模糊可能聽不進去,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時洲,我沒打算帶你做什麼,隻是帶你檢查一下,遲點就幫你聯係經紀人和助理。”
“……彆怕。”
不同於包廂裡令人作嘔的煙酒味,更沒有許勝天靠近時的油膩感,運動外套上沾著淺淡的薄荷香氣,令時洲緊繃的心弦有了一瞬的放鬆。
身體上的不適和無處放縱到了極致,讓他再也提不起力氣來反抗掙紮。
盛言聞見時洲昏沉得厲害,不再耽擱時間,快步將他抱起帶進了醫院。
…
五分鐘後,獨立病房外。
盛言聞拿著合夥人靳鬆給的醫生電話,向對方確認了一下路程進度後,決定原地等待熟人的到來。
雖說是私人醫院,但來來往往的病患不在少數。
時洲這事又和尋常生病不同,總不好叫不認識的人隨意進出,免得消息外泄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盛言聞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打算返回到病房內,時刻注意時洲的身體情況。
哪知房門重新推開的瞬間,一聲壓抑的呻/吟就傳了過來。
“……”
盛言聞怔然,下意識地朝著聲音來源看去——
背對著他的時洲正側著蜷縮在床上,身上的薄衫被他自己扯得亂雜雜的,袒露在外的後頸漫上一層緋紅色。
衣服下擺也掀起了不少,露出勁瘦的腰是異於常人的白皙,隱約還能窺得小巧可愛的腰窩。
時洲聽見身後的動靜,慢了好幾拍才費力轉回身。
他的額間已經布滿了細汗,臉頰上的紅暈更是明顯,說是四目對視,倒不如說是盛言聞單方麵在看他。
盛言聞心尖一緊,他很清楚——
這會兒的時洲壓根抵抗不過的藥效,除了眸中清明未剩,更因為對方此刻不算安分的手。
要是清醒的,哪裡會有人當著‘對家’的麵想要舒緩磨人的衝動?
盛言聞想要轉身回避這一尷尬的局麵,無論時洲是否清醒,他都不應該繼續站在這裡目睹。
可就在他轉身企圖往外撤的那一秒,一聲悶在嗓子裡的哭腔驟然溢出,緊接著,就是時洲摔下床的悶聲。
“……”
盛言聞眉心攏得更厲害,最終還是沒辦法按捺下這份‘多管閒事’的心,他靠近床邊,將摔在地上的時洲抱回到了床上。
哪知這一抱,處在煎熬混沌中的時洲就不撒手了。
“時洲?”
“嗯……唔……”
興許是冰涼的衣料給予了一絲緩解,時洲將腦袋埋貼在盛言聞的懷中。
他一手用儘全力勾著對方不放鬆,一手則是想儘辦法去拽下自己的拉鏈。
可越是急切,越是不成功。
處在深水火熱中的時洲沒能解開那道禁錮,又在身旁還算安心的氣味的包裹下,整個人直接失控哭出了聲。
“……”
盛言聞這回是真的亂了。
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會在他麵前哭成這樣。
盛言聞一旦想要使勁推開,懷中的時洲就會因為不安和煎熬抽泣得更加厲害,“時洲,彆哭了,醫生馬上就來。”
委屈到極致的啜泣聲還在繼續。
沒有拍攝定妝照那天的清冷感,原本布滿情/潮的眼中更盛著怎麼掉都掉不乾淨的水霧,簡直比那紅著眼睛的兔子還要來得惹人可憐幾分。
盛言聞看著時洲還在‘掙紮’的手,今晚第二次鬼使神差般地任憑衝動做主,“……彆哭了,我幫你。”
隻要醒來你彆覺得尷尬,倒打一耙就好。
時洲悶哼哼的,上揚的語調是反倒像是一種邀請。
都是男人。
盛言聞自然知道時洲現在最需要什麼,比起懷中人的混沌不清醒,他做起事來顯然方便高效了許多。
衝動暴露在空氣中的瞬間,時洲哭顫著哆嗦了一下,“……嗚。”
“彆繃著,放輕鬆。”
…
……
盛言聞沒有直接觸碰,而是控住時洲軟而無力的手‘教導’般地替他解決。
大概忍耐壓抑了太久,時洲沒多久就繳械投降了,然後又陷入了一動不動地昏睡。
盛言聞看著掌心上被牽連的點點汙濁,神色木愣了一瞬,隨即懊惱占據了心扉——
他這是在做什麼?
有必要為了一個還沒合作上的對家演員做到這個份上嗎?
得虧是設施齊全的單人VIP病房,要不然這事被人發現了傳出去,彆說是時洲,就連他自己都得跟著受影響。
盛言聞雖然鬱悶自己的衝動,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總得繼續解決,有著輕微潔癖的他迅速處理完畢。
沒多久,靳鬆口中的‘熟人’傅延就敲響了病房的門,“你好,有人在嗎?”
盛言聞確認了病床周圍沒有紕漏,乾脆開了門。
…
一個小時後。
經過初步的常規檢查,時洲的確沒有大礙,眼下也隻是因為身體過度疲勞而昏睡了過去。
傅延示意護士給時洲掛上了針,這才低聲對著盛言聞說,“其餘情況還要等時先生醒來再繼續問診,不過看血液報告上來說,應該沒事。”
“那就好。”
盛言聞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謝了,傅醫生,麻煩你這大晚上還要跑一趟。”
傅延笑笑,“沒事,靳鬆已經和我說過了,你們放心,我保證今晚的事情不會往外泄露半分。”
盛言聞點頭,又道了一聲謝。
傅延看了一眼正在病床上昏睡的時洲,追問,“對了,他這個情況,今晚得要有人守著,是你留在這裡?”
盛言聞搖了搖頭,“我已經通知他助理了,遲點回趕過來照看。”
為了避免醒來後的尷尬,也因為關係沒到這層份上,盛言聞不可能全程陪同。
他剛利用時洲的指紋解鎖了對方隨身攜帶的手機,也沒亂翻看,隻是點進微信聯係了助理憨憨。
“對了,傅醫生,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代為保密。”盛言聞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我是指,我送他來醫院的事。”
傅醫生沒多想,隻是尊重盛言聞的個人意願,“好。”
“謝謝。”
醫護人員離開後,盛言聞轉身回到了床邊。
掛上點滴的時洲已經徹底陷入了昏睡,臉上異樣的紅消退了不少。
盛言聞回想起時洲在理智潰散邊緣的抗拒,明白對方一不是靠捷徑上位的人,是自己的想法出了偏差。
“抱歉。”
盛言聞低聲喃喃,為自己原有的一瞬偏見道歉,這才估算了一下時間離開病房。
他怕有心人會趁機潛入病房、節外生枝,沒有選擇直接離開,而是在邊上的安全通道裡待了一會兒。
直到確認時洲的助理急匆匆地趕來,盛言聞才將最後那點不放心打散,從安全樓道離開了醫院。
…
時洲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迷迷糊糊的他壓下轉醒後的那陣頭疼,費力抬起眼皮。
守了一夜的憨憨連忙靠近,“洲哥!你醒啦?”
“唔。”
時洲望著眼前的助理,記憶還有些模糊。他緩了好一陣子,才想起自己昨晚經曆了什麼——
藝人部部長徐傑利用經紀人笛安的名義,哄騙他去了一場特殊的酒局,即便意識到不對勁,但還是遲了一步。
藥效發作的他在衛生間裡被油膩惡心的許勝天逮了個正著,他掙紮著砸傷了對方跑了出去,然後……
然後呢?
時洲沒了印象,隻能先掀開被子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
憨憨見此,連忙阻止,“哎喲洲哥,你現在還燒著呢,彆瞎掀被子!小心著涼!”
時洲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很清楚,現在除了發燒頭暈,好像沒出現其他不該有的不適感。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但‘燒空’的大腦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憨憨,誰送我來醫院的?”
憨憨搖搖頭,“洲哥,不清楚欸。”
我早上問了給你測量體溫的巡房護士,她也說自己剛交班。反正有人拿你的手機給我發了醫院定位和房間號。”
憨憨指了指櫃子上的換洗袋子,“喏,對方還囑咐我給你帶換洗衣物,說你需要。”
時洲目光微凝,再努力回憶也隻能想起一道模糊至極的身影。
“洲哥,昨晚到底怎麼到底怎麼回事啊?不是說了和徐部長一起去見《亂世》的投資商吃頓飯嗎?”
憨憨一邊問,一邊給他盛出保溫杯裡的小米粥,“對了,安姐知道你住院的事情了,正在往回趕。”
時洲捂了捂依舊酸澀的眼眸,歎了口氣,“還是得驚動安姐了,都怪我警惕性太低,也太輕易相信徐傑,要不是……”
衝出衛生間時遇到了那個幫他的好心人,恐怕這回真的是得遭殃了。
時洲想到這點,還是不死心地問,“真不知道送我進醫院的人是誰?能不能查一查病房走廊的監控?“
憨憨瞧見時洲這少有的執著勁,將小米粥遞了過去,“洲哥,喝點?你這是非要找到送你來醫院的好心人?”
時洲沒急著喝粥,“說得嚴重點,人家也算‘救’了我一命,我不得感謝?”
憨憨點頭,張口就是一句日常揶揄,“那我親愛的洲哥,你打算怎麼感謝啊?”
“這要是放在古代,是不是還得來個以身相許啊?”
作者有話要說:
#早晚以身相許!
#嗚嗚果然一到番外追文的小可愛就不多了,昨天那章留言好少呀!感謝還在訂閱支持的讀者們,本章評論隨機小紅包哦!——
【感謝在2022-04-15 17:30:00~2022-04-16 15:45: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營養液】莫比烏斯環 168瓶;唐七月 15瓶;雲綴 10瓶;Meatball 3瓶;倪霓 2瓶;零糖絕配、遲早綠了顧飛、戰哥弟弟愛你、丁香.百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初見篇】
盛言聞再次見到時洲, 是在橫城劇本圍讀的現場。
他剛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進了大廳,對方就從另外一個廳口也進來了。
四目相對。
人前的時洲依舊保持著那副清冷的姿態,隻衝他微微頷首, 可盛言聞沒由來地想起了那個夜晚——
對方被藥性折磨時, 躺在他懷裡崩潰啜泣的模樣。
思緒偏移的瞬間, 時洲的經紀人就率先走了上來, “言聞。”
盛言聞微微頷首,“安姐,好久不見。”
盛言聞曾經簽約在華域, 對於笛安是熟悉的。
笛安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沒動彈的時洲, 低聲和盛言聞道謝, “言聞, 上周多謝啊。”
“要不是你托人出麵拿到了雅風酒店走廊上的視頻, 我們這邊的輿論也不會這麼快止住。”
比起盛言聞這段時間的潛心研究劇本, 時洲這邊的糟心事是出奇的多。
酒店中藥那晚後,沒到三天,時洲就被人爆出了‘酒店私會投資商’、‘利用投資商走後門搶角’的虛假黑料。
對方截取了時洲進衛生間的那一段畫麵,後跟著的是許天勝這個惡心巴拉的油膩男人。
這段視頻經過有心人的炒作,在網上散播得極其迅速。
這個故意栽贓抹黑的‘有心人’正是同公司的宋明宴, 對方因為《亂世》選角落敗時洲,這才先後設局構陷出了這檔子事。
華域高層一個個都是老狐狸,輿論的兩頭都是自家公司的藝人,最後要是鬨得兩敗俱傷沒意思。
於是,高層在輿論不偏時洲的情況下, 主動要求時洲和笛安息事寧人、靜等風波過去。
笛安和時洲被公司的所作所為寒了心, 又不肯坐以待斃。
笛安一早就知道盛家是雅風酒店的高級會員,於是私下聯係上了盛言聞, 拜托對方替自己拿到了雅風酒店當晚的監控視頻澄清。
盛言聞比任何人都清楚時洲當晚的遭遇,麵對笛安的請求,他沒有拒絕。
他讓人截掉了自己和時洲相關的內容,隻留下時洲從衛生間離開後,許勝天捂著額頭上的血漬留在原地的畫麵。
遲來的澄清聲明和時間過渡,這場子虛烏有的抹黑才稍稍停止。
好在劇組有自己的堅持,也明白時洲是靠試鏡硬實力拿下角色的,並沒有因為輿論就換掉他這位男主。
盛言聞目光短暫掠過後方的時洲,隻說,“舉手之勞。”
笛安悄聲透露,“時洲的性子不喜歡麻煩彆人,還不知道那段澄清視頻是你給的,改日有時間姐請你吃飯。”
盛言聞勾了勾唇,“安姐,不用那麼客氣。”
短暫說話間,時洲走了上來,“安姐。”
他看向眼前的盛言聞,禮節性地點頭招呼,眸色依舊是淡的,沒露出半點局促。
像是全然記不起那日在走廊偶遇,以及在醫院內的尷尬局麵。
這是忘了?
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盛言聞心尖上升一縷疑問,但明麵上沒有過多表示,“你好。”
大廳裡逐漸有工作人員看了過來。
盛言聞沒在原地耽擱過長的時間,“我先進去了,稍後見。”
“嗯。”
直到目送盛言聞的背影進入了圍讀室,笛安才側眸看向‘冷’著臉的時洲。
“時洲,輿論的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咱們接下來的重點任務還是演好這部戲。”
“言聞畢竟在華域待過,我了解他私下的為人,好勝傲氣是有的,但實際相處起來不難。”
笛安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這部戲是雙男主,你們倆總不能一直惦記著對家身份僵著吧?”
時洲朝圍讀室的方向看去,心底有種說不上來的彷徨感——
這次關於輿論事件鬨得紛紛揚揚,有黑粉誣陷他‘搶角’宋明宴的同時,還把當年他出道‘搶角’盛言聞的事拉出來引戰。
即便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可還是打包鬨上了熱搜。
雖然最後做出視頻向的公開澄清,但因為華域公關速度緩慢,這事多少還是影響到了他的聲譽。
時洲記得,那次在定妝照結束後的晚餐桌上,盛言聞就明確表示過不喜歡這種刻意炒作營銷。
想來他應該更不喜歡和‘走後門’、‘搶角’、‘金主’之類的演員沾上關係。
結果倒好!
在這波輿論裡,他和這些詞彙占了十全十,也不知道盛言聞是怎麼想的?不會真當他的幕後有資本扶持吧?
冤死了!
笛安見自家藝人出神,“時洲?”
時洲眸光重凝,“嗯?”
笛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進圍讀室吧,時間差不多了。”
劇本圍讀是開機前最重要的流程,也是演員們磨合自身角色、彼此角色的必要方式,得用儘全力去對待。
時洲點頭,接過憨憨遞來的小背包就走了進去,隻是內心深處還是惦記著盛言聞對他的看法。
經過突如其來的言論黑料的洗禮,時洲壓根沒精力再去調查那夜送他去醫院的‘好心人’是誰,早已將那點殘存的身影印象都壓在了記憶深處。
…
下午一點。
清一色的劇組主創圍坐在了會議室的橢圓長桌前,滿屋子都是紙張翻頁和低聲品讀的動靜。
時洲和盛言聞分坐在會議桌的兩側,甚至還不是麵對麵,中間的直線距離都能塞下兩三個演員。
導演孫琮和編劇鐘南觀一進門,就看見這倆人相差‘十萬八千裡’的距離,不禁出聲,“言聞,時洲,你們倆離得那麼遠做什麼?”
正沉浸在劇本中的時洲和盛言聞不約而同地抬眼,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圍讀要符合劇本情節去對戲,你們離得那麼遠,有些需要你們小聲交流的台詞,待會兒是打算拿擴音器對話嗎?”
孫琮看似笑眯眯地說著,實際上話裡充滿了導演的較真勁。
盛言聞比時洲提早進入圍讀室,沒想那麼多就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而且,劇本圍讀是有攝像記錄作為待播花絮的。
後進屋的時洲想到了盛言聞說私下不願意多接觸,這才故意在僅剩不多的空位裡選了一個對麵的、較遠的位置。
誰能想到導演一進屋就先挑出了這個毛病?
“……”
“……”
盛言聞和時洲的目光默契撞在了一塊,相顧無言。
其他演員憋笑吃瓜。
哎喲,誰不知道他們這劇的兩位主角在圈內是公認的對家啊?
想要看這兩人肩挨著肩坐一塊,的確有些難度。
孫琮沒有真怪罪他們的意思,他快步走到主位,示意其中一位相熟演員,“朗龍啊,你和言聞換個位置,讓他們兩個男主挨在一塊坐。”
那演員答應得暢快,立刻起身。
盛言聞不好再推脫,拿著劇本和隨身手機就走到了時洲的身邊,坐下。
時洲攥著筆的指尖不自覺發緊,但什麼都沒說。
就在眾人以為劇本圍讀要正式開始的時候,製片人淩峰又開了口,“大家都相互加微信了嗎?之後拍攝要持續小半年,能進入同一個項目組也算緣分。”
雖然這話是問演員集體的,但淩峰的目光還是選擇落在了剛挨在一塊的時洲和盛言聞。
“……”
“……”
又是一陣猝不及防的沉默。
時洲和盛言聞仿佛是天生的默契,一人拿起自己的杏仁露、一人拿起自己的礦泉水,此刻都想用喝水來掩飾這點‘被人盯上’的小尷尬。
隻是這拿瓶喝水的動作太過一致,反而更引得全體關注了。
這下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坐在對麵的宋瑩瑩看見這幕,內心看戲的小人都快翹起了二郎腿——
自從接了這部戲的女配,她就天天盼望著看見這倆‘對家’在劇組時相處的場麵。
到底是勉強相處,還是現場鬥毆,亦或像網友所說的‘包辦婚姻’、最終因戲生情?
無論如何,這第一現場的八卦視角,擱誰誰不期待啊?
編劇鐘南觀的心思細膩,他看出了兩位男主的不自然,主動圓場,“這樣吧,我們用微信麵對麵建個群,這樣也方便日後通知消息。”
“你們間還有沒加上的人,趁機都互相加一下好友。”
眾人都讚成這個提議。
沒多久,微信群就建完了。
為了討個吉利,總製片淩峰在群裡砸了好幾個大額紅包,勾得導演孫琮也跟著砸紅包慶祝。
時洲沒有忙著和眾人爭搶,他用餘光打量了一下身側的盛言聞,確認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後,才快速在群名單裡翻找起來。
很快地,眼尖的他就找到了盛言聞的微信號。
猶豫片刻,時洲還是主動發出了好友添加的申請,結果下一秒,他的通訊錄也收到了盛言聞的好友申請。
邊上的盛言聞主動看了過來,在周圍的熱鬨聲中打破兩人間獨有的沉默,“你的微信頭像挺可愛的。”
米白色的背景,上麵畫了一個精致小巧的碗勺,裡麵盛著黃燦燦、冒著熱氣的小米粥,還是Q版的。
光看微信頭像,很難讓人聯想到時洲的外在形象。
時洲聽見這事,難得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是我粉絲畫的。”
時洲剛出道那會兒,進組拍攝時的超話活粉也不多,一群小姑娘商量著定下了‘小米粥’這個粉絲名。
其中一位粉絲熬夜繪製了係列圖片,都是Q版時洲捧著小米粥。
時洲不想辜負粉絲的心意,挑了一張最能代表粉絲本身的圖片,一直沿用至今。
盛言聞捕捉到時洲眸底泛起的微光,心底多了一絲肯定——
娛樂圈內總是有不少明星藝人在公開場合提及感謝粉絲,可在鏡頭背後總是充斥著嫌棄、利用。
嫌棄送的禮物不夠大牌、嫌棄送的書信太過寒酸、嫌棄粉絲的應援不夠體麵,將粉絲當成韭菜極力壓榨錢包,銷售量不夠還得利用‘虐粉’套路。
這會兒提及自家粉絲的時洲,眼裡是驕傲、是滿足、是愉悅,情緒真實的沒有表演痕跡。
時洲見盛言聞點評自己的頭像,不由重看了一下他的頭像——
純黑色?
怎麼莫名覺得盛言聞這人有點悶騷呢?
時洲暗戳戳地想著,隨即聽見了導演的拍桌聲,要求大家收起心思正式開始圍讀。
時洲的指尖摩挲著劇本邊緣,帶著不能在拍攝中輸給盛言聞的想法,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這場圍讀中。
作為另外一位主演的盛言聞,自然不甘落後。
麵對即將開始的新征程,所有人心裡都充滿了期待。
…
半個月的劇組集訓一晃而過。
為了犒勞演員們的辛苦學習,也為了給接下來的艱苦拍攝做準備,製片人淩峰特意在劇組入住的酒店安排了一場包廂飯局。
都在娛樂圈裡台前幕後打拚,喝酒繼續成了每個人的必備技能,不過比起那種拚勁灌酒的不良風氣,劇組眾人都講究隨意自由。
導演怕在場的女性人員覺得吵鬨熏味不適應,特意單獨安排了一個小房間讓她們自行選擇。
盛言聞從小就對酒精過敏,麵對這樣的場合,他提前吞下了抗過敏的藥。
雖然大家提倡‘量力而行’,但身為主演的他也不能真擺架子,還是小酌了一兩杯。
酒過三巡。
盛言聞終於遲來地有了反應,身體又熱又莫名發癢的,他借著‘去衛生間’的名義低調從飯桌中退了出去。
“……”
時洲默默注視著盛言聞離開的背影,目光又落回到桌前。
除了最開始集體碰杯的那杯酒,對方這會兒酒杯裡還剩將近一半酒液,席間壓根就沒有喝過多少。
上回淩峰請客的晚餐桌上,盛言聞對‘喝酒’似乎也很猶豫。
難不成這人的酒量是個一杯倒?所以才處處克製?該不會已經跑到衛生間裡吐了吧?
“時洲。”
編劇鐘南觀喚回他的思緒。
時洲挪去目光,“鐘老師。”
鐘南觀隔著孫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問,“你和言聞關係破‘冰’了沒有?我看你們這半個月的集訓互動還是不多?”
時洲禮貌性地笑笑,沒說話。
何止是互動不多,那壓根就是沒怎麼互動!唯一的交流幾乎都放在劇本圍讀上了。
時洲在劇裡的角色偏向文戲,盛言聞的角色偏向武戲,所以兩人集訓中的關聯很有限製。
鐘南觀沒有追問,隻是以旁觀者的視角勸道,“我看你們兩人微博都還沒有互關?演戲是主要的沒錯,但私下沒必要太僵著,不然會影響到拍攝表現。”
“你們在社交平台上還是彆落下,咱們劇組後天就要開機了,彆給營銷號編料的機會。”
時洲若有所思,“好,知道了,鐘老師。”
鐘南觀點到為止,和他碰杯結束了這個話題。
時洲能喝酒,但能克製,每回差不多微醺時就會很有分寸地停下。
又是兩輪敬酒結束。
時洲輕搖了一下自己有些暈乎乎的腦袋,隔了兩個座位的副導抽了今晚的第三支香煙,飄來的煙味實在讓他悶得慌。
盛言聞始終沒有回來的跡象。
時洲看見邊上空蕩蕩的座位,鬼使神差般地用了同一個借口,逃離了包廂這個煙酒混雜的是非地。
一門之隔。
走廊安靜得讓兩隻耳朵都得到了洗禮。
時洲尋覓著衛生間的方向而去,卻在即將拐角時看見了天台上一抹熟悉的身影。
盛言聞獨自站在天台上,夜色將他的側臉輪廓襯得更加分明迷人——
怪不得盛家唯粉總是不留餘力地吹捧盛言聞是‘華娛顏值天花板’,連側臉都能完美到這個角度,的確擔得起這一頭銜。
興許是時洲的視線太過直白,察覺到什麼的盛言聞側身看了過來。
“……”
時洲一頓,莫名升出一種‘偷看被人抓包’的心虛感。
還沒等他僵硬地挪開視線和腳步,不過五米遠的盛言聞就出了聲,“飯局結束了?”
時洲掩唇搬出借口,“還沒,副導在抽煙,悶得慌,出來透透氣。”
說話間,他不自覺也邁到了天台上。
盛言聞察覺出時洲眼底浮動的細微醉意,眼角的濕潤紅潮若隱若現的,遠不比那日‘中藥’時來得明顯,但同樣引人注目。
圍讀集訓的這半個月,時洲一次都沒有同他提過那個晚上的事。
比起刻意演戲忽略,盛言聞反倒更相信他是全忘了。
忘了也好。
他同樣不會再提。
免得兩人的關係和局麵更尷尬。
“那你再待一會兒。”盛言聞收回思緒,“既然飯局還沒有結束,我先回去。”
被冷風吹了十來分鐘,他體內的燥意總算壓製了不少。
“……”
時洲沒想到自己一來,盛言聞就急著離開,難不成是真信了網絡上的言論,以為他是靠資本扶持才有今天、才能拿到燕追這個角色的?
原本清醒的理智灌上幾分醉意,讓時洲升出一種被刻意忽視的委屈感。
他看著擦肩而過的盛言聞,下意識地拽住了對方的手腕,“盛言聞,你等一下!我、我有話要和你說。”
盛言聞眸光微變,視線定格在了兩人想接觸的地方——
時洲的手很好看,又長又白,細軟的指尖透著一層薄薄的粉色,掌心的微涼觸及還發燙的手腕,冰火兩重天中生出異樣的心悸。
盛言聞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了那個晚上——
被情/欲折騰得意識模糊的時洲倒在他的懷中委屈啜泣,隻能由他牽引引導著去幫忙解決需求。
“……”
盛言聞喉結痣微微攢動,連帶著視線也緊了些。
時洲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失態,連忙像被燙到似地縮回了手,被酒意逐漸占據的大腦開始空白。
盛言聞抬眼和他對視,追問,“你想和我說什麼?”
時洲微微仰頭,尾音帶上酒意,“盛言聞,無論你信不信,我沒有所謂的資本當靠山,也沒有金主替我拿下燕追這個角色。”
“回國出道前,我沒想過那部電視劇的第一意願是你,華域高層讓我去試鏡、我就去了,讓我出演、我就演了。”
那時的他是剛出道的藝人,哪裡有權利可以棄演?
“我知道,我沒說你搶過我的角色,都是外界營銷號博熱度誤傳。”盛言聞給予回答,“我上周有在雜誌采訪裡幫你做澄清。”
那部電視劇的男主人設和盛言聞的定位不符,所以他才乾脆選擇了拒絕。
“啊?”
時洲慢半拍地喃喃了一聲,“還有……”
盛言聞接應,“還有什麼?”
“我知道你私下不想和我有接觸,也不想炒作什麼真人CP,你放心,我沒打算貼著你蹭熱度。”
時洲停頓,眸底顯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委屈。
“我隻想演好戲,沒其他的,你不用想防賊似地防著我。”
就像剛剛,他才邁進天台,這人後腳就打算離開。
“……”
盛言聞心尖微凝,一時弄不清楚時洲是怎麼敏感聯想到這種地步。
他隻是不願意違心炒作不必要的CP,免得劇集結束後飯圈撕扯得更厲害,可這並不代表——
他不願意和時洲在劇組正常交流、對戲。
橫豎都是要拍攝四五個月的電視劇,他們作為核心主演,哪裡能從頭到尾誰也不理誰。
盛言聞定定開口,“時洲,你誤會了。”
時洲又是一聲氣音,“嗯?”
盛言聞溫聲給予解釋,“我沒有排斥你的出演,也沒信網絡上的那套輿論編料,和你一樣,我隻是想要演好這部戲。”
“哦。”
時洲有些醉暈,但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是待久了有點冷,長時間不回包廂不好。”盛言聞不確定時洲有沒有誤會這點,但還是解釋,“你說出來透氣,我以為你要再呆一會兒。”
時洲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覺得盛言聞也沒想象中得那麼不愛搭理他。
“等等。”
“還有什麼事?”
“你帶手機了嗎?”
時洲的腦海中鑽出鐘南觀的勸告,摸出自己的手機,“可以互關一下微博嗎?雙方粉絲就不至於在這件事上互相攻擊拉扯了。”
盛言聞不太愛玩微博,以往也都是合作演員先關注他,他再抽空回關。
如今聽見時洲提醒,他點了點頭,“好。”
兩人一前一後地翻找出各自的微博界麵,盛言聞正準備關注就被時洲喊停,“等等呀。”
“什麼?”
“我數三聲同時。”時洲借著醉意固執,喃喃,“最好精確到秒,省得那些營銷號閒的沒事情乾!”
盛言聞挑眉莞爾,無端覺得酒後的時洲有些可愛。
不過轉念一想,在關注時間上相互比較,的確是那些營銷號能乾得出來的事。
盛言聞乾脆順著他的意思,“行,那我聽你指揮?”
麵對‘對家’的配合,時洲心底鑽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軟乎哼唧,“三、二、一。”
點擊,關注。
盛言聞看了一眼時間,“回包廂嗎?我看你是不是有點醉了?”
“回去。”時洲點頭又搖頭,“沒醉,酒量好著呢。”
盛言聞聽見他越發小孩子氣的口吻,溢出一聲未經思考的輕笑,“醉了就走慢點。”
回應聲是斬釘截鐵的不服輸——
“沒醉!”
包廂門重新合上。
——叮!你關注的對象@盛言聞已關注 @時洲。
——叮!你關注的對象@時洲已關注 @盛言聞。
與此同時,微博上收到了消息提醒的兩家粉絲紛紛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同時關注的,自家聞哥/洲寶這波夠體麵!
在一眾唯粉感歎中,有個潛伏在暗處的粉絲小群體將這兩份消息提醒截圖,並且預言般地‘奉上神壇’——
等著瞧吧!
盛世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盛世開始了!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感謝在2022-04-16 16:30:00~2022-04-17 16:3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地雷】卡曼橘風味、般若、Fiveyes、心裡住位陳先森 1個;
【營養液】冰雨 40瓶;歪苗子 20瓶;唐七月 12瓶;財神爺的褲腰帶、大大什麼時候更新、岑琴好帥嗚嗚嗚、流觴、伽棠、九楹 10瓶;star、夭夭淩、Meatball、小影子、猜猜我是誰 5瓶;絮語 3瓶;X……、柄溪汐、小樓月吖、遲早綠了顧飛 2瓶;肖戰好帥!、丁香.百結、星空下的霞、明珠垂、餘蔚yu、咕嘰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初見篇】
開機儀式結束後, 劇組就開啟了馬不停蹄的拍攝日程。
因為《亂世》後期要走邊拍邊播的模式,為了方便剪輯和播出,拍攝場次基本上都是按照戲份連貫。
今日要拍攝的是一場大夜戲。
夜幕降臨, 吊高的照明燈將宮苑片場照映得無比亮堂, 但即便如此高強的光線, 也沒辦法阻止劇組逐漸蔓延的低氣壓。
“卡!時洲, 你的狀態還是不對!”
監視器前,孫琮又一次急速喊停,向來笑眯眯的臉上透著駭人的嚴肅, “你現在是燕追!不是出宮披著馬甲麵具的柏煜!”
“……”
時洲後背僵硬地站在原地, 眸光微顫。
今天這場夜戲是劇中的角色高光點之一, 時洲飾演的男主燕追是隱藏至深的新帝, 人前軟弱無能、一身病骨, 人後冷然決絕、工於心計。
為了試探西境並拉攏任氏, 他在另外一位男主任妄進都城後,曾經偽裝成‘柏煜’這層身份去靠近結交,如今兩人又在宮宴後的涼亭相遇。
重新換回皇帝身份的燕追暫時不能在任妄麵前表明一切,依舊是以試探為主,直到對方走後, 他才展露出自己的野心和計謀。
這場戲需要時洲表現出人物多個層麵的情緒,很複雜、不好演。
以至於時洲在麵對同場另外兩位演員時,流露出的角色氣場不夠,明明應該是這場戲的核心主角,反倒成了配角般的存在。
一小時前, 時洲好不容易完成了和盛言聞所飾演的任妄的對手戲, 轉頭和飾演大太監的池遠山搭戲時,再度被這位上了年紀的老戲骨壓製得死死的。
說得嚴重點, 那就是絲毫沒有招架之力。
足足拍了一個小時,NG了三十來次,時洲還是沒能演出孫琮想要的感覺。
在一次次的否定下,時洲第一次對自己的演技產生了強烈的否定性,越演越僵硬。
湖麵上的風吹過涼亭,更吹滅了時洲心底的光亮。
他努力不在眾人麵前露出焦灼,“導演,池老師,抱歉,我調整一下,我們再來一次。”
現在和時洲對戲的老戲骨池遠山是國家級演員,他看出了時洲的力不從心,也知道這樣反複折騰下去對這位年輕演員沒有益處。
他對著不遠處的導演孫琮示意,“琮啊,休息一下吧,讓時洲放鬆一下再試?你剛還說,這兩天拍攝進度很順利。”
“這場戲不容易,咱們耽誤點時間也無妨。”
“……”
時洲聽出這位老前輩是在替自己圓場,滿心的焦灼無力使得眼眶多了一絲酸澀。
他壓了壓腦袋,低聲道歉,“池老師,實在抱歉,耽誤你陪著我一遍又一遍重新拍攝了。”
“哎,不礙事,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池遠山拍了拍他的手腕寬慰,“你有幾處的眼神戲還是可圈可點的,這角色本來就複雜,是要多找找感覺。”
“隻要突破了這個瓶頸,肯定能有所收獲。”
話音剛落,孫琮就板著臉走了上來,“時洲。”
“導演。”
時洲回應,努力不顯露自己快潰散的底氣。
可孫琮是什麼人物?一眼就看穿了時洲現在的心理負擔。雖然在戲上嚴苛,但他並不會把這種情緒‘發泄’在演員身上。
孫琮微微緩和神色,“時洲,該說的話、該指點的內容我都提了,我也知道你都聽進去了。”
“這樣吧,現場休整二十分鐘,我們遲點再試著拍最後三遍,如果還是抓不住,那就等明晚繼續。”
“……”
時洲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孫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演技沒問題,但必須找準人物核心,得把燕追和柏煜兩個角色區分開來。”
前幾場‘柏煜’的馬甲人設更偏向於時洲本人的氣質,所以他演起來容易,今天是第一場關於燕追的戲份,演員和角色還需要磨合。
時洲應話,“我知道的,導演。”
“偶爾延誤進度拍戲是常有的事,咱們劇組誰不是拿工資做事?你不用覺得耽誤了大家時間有負擔。”
孫琮看得出時洲是個嚴於律己的演員,今晚這方方麵麵的壓力,才導致了他的崩盤失誤。
但年輕演員嘛?誰還不得經曆幾場曆練?
現場進入休息。
時洲往外走去,憨憨和笛安立刻前後腳迎了上來,圍在他的身邊小聲關切——
“洲哥,來,喝點水潤潤喉。”
“時洲,還好嗎?”
時洲搖了搖頭,挫敗感堆壓在心底難以消散,“安姐,我好像演不出來。”
當年,身為經紀人的笛安是看重時洲的顏值才簽約的,後者進入華域才培訓了一個月,又順利試鏡獲得男主進組拍攝。
隻能說,有些人天生就是當演員的料——
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時洲在鏡頭麵前的表現很自然,沉浸式的共情也能讓他完美塑造角色。
後來的他不斷在作品中累積經驗、改變一些演技上的小毛病,每回遭遇NG,都能極快調整好心態、重新塑造出色。
笛安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神色,挫敗中還帶著一絲無措。
“沒事啊,彆急,同一場戲演久了就是容易壓力大。”笛安輕聲安撫他,“先休息一下。”
時洲坐回了位置上,連憨憨給他掏出的杏仁露也覺得不香了。
“不喝了,免得影響唇部的乾澀狀態。”時洲將開封微動的杏仁露遞了回去,又重新拿起那布滿了筆記的劇本。
隻是沒看兩行,近處就傳來了腳步聲。
聽見動靜的時洲下意識地抬眼,撞上了迎麵走來的盛言聞。
對方比他提早了一個多小時完成拍攝,但下戲後一直沒有離開,而是陪坐在導演的監視器邊上。
也就是說,時洲的每一次不足NG,都被盛言聞看在眼裡。
一想起這事,時洲骨子裡的傲氣再度作祟,恨不得直接找個地洞鑽下去——
說什麼好好研究劇本、提什麼不能被對家看輕?結果今晚還是把自己最差勁的一麵顯露出來了。
盛言聞對上他的視線,步伐微頓,“時洲。”
時洲小幅度地哽了一下喉結,應得很無力,“嗯?”
“看劇本沒用,該記的你都已經記下來了。”盛言聞一針見血地戳破,“繼續盯著劇本上的神情動作指令和台詞,隻會僵化你的表演思維。”
“……”
時洲沒說話,隻是捏著劇本的指尖由於用力漸漸泛白。
“從古至今,劇本從來都不是表演的必要品。好的劇本是能給整體增色加分,但過渡依賴於劇本的表演,永遠沒辦法跳出設定好的框架。”
盛言聞的神色很冷靜,語氣中同樣沒有一絲安慰,反倒犀利又直白。
在這一刻,他仿佛不是和時洲同年齡層的演員,而是成了一位經驗豐富、可以說教的戲骨。
短短兩句話,兩人間的實力差距好像無形中被拉開。
時洲心尖一凝,還沒等他想好怎麼回話——
眼前的盛言聞就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拍攝片場。
他的助理小成瞧見時洲的麵色,有些尷尬地賠笑示意,連忙跟著盛言聞離開了。
站在時洲身側目睹全程的憨憨和笛安對視,誰也不敢輕易發聲。
連吃NG的時洲的情緒本就在崩潰邊緣,一直以‘對家’相稱的盛言聞又直截了當地指出他的毛病,這下能受得了?
“……”
時洲深呼吸了兩口氣,重重地將劇本合上,遞回到了憨憨的手中。
憨憨不確定地接過,“洲、洲哥,不看啦?”
“看什麼看,台詞早已經記熟了。”時洲沒好氣地哼唧。
隻是不是衝著自家助理發火,而是自個和自個生悶氣,他不得不承認——
盛言聞剛剛那番話說得完全正確。
時洲自己就是太過看重《亂世》的拍攝機會,久而久之嚴重依賴於劇本的基礎描寫,這才導致了思維固步自封。
就像今晚要演的這場戲。
明明看過全劇本、讀過整本原著、早已經記住了台詞,但他還是執著得守著這兩頁的戲份內容,甚至忘了縱橫全局去考慮——
燕追從小到大的境遇如何?他今晚會這麼做的原因?對任妄真正的想法又是怎麼樣的?以及這場戲之後的走向?
他被一次又一次的NG、亂七八糟的壓力分去了心緒,思維又固定在劇本的方寸之間,哪裡還能演出那個隱忍而有抱負的燕追?
難怪了。
今晚怎麼演都演不出來。
時洲被凝結的思緒像是一下子打開了通道,變得無比順暢起來,他側身看了一眼盛言聞離去的方向,對方早已經不見蹤影。
笛安看見時洲幾番變換的神色,不確定地追問,“時洲,還好嗎?”
時洲挪回身子,乾脆全身心放鬆躺靠在了椅子上,“安姐,我稍微合眼放鬆一下,要拍攝了你再叫我。”
笛安見他眸光又亮了起來,放心下來,“好。”
時洲沒再說話。
說是合眼休息,實際上他是脫離劇本的場次內容,而去重新回憶起燕追的過往人生、去理解真正屬於角色的當下心境。
…
另外一邊。
小成跟著盛言聞疾步往外走,直到確認時洲等人的視線探究不到後,他才不明白地出聲詢問,“聞哥,你乾嘛非得當著時洲的麵說那一通話啊?”
“我看他現在NG情緒本來就不高,萬一更不高興了覺得你說得不好怎麼辦?”
兩人本來就是明麵上的對家,時洲要是真沒塑造好角色,等播出後沒人會怪到盛言聞的頭上來,何必吃力不討好呢?
“小成,演戲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我一個人演得再好,也拉不高整體水準。”
盛言聞停下步伐,反問,“明知道時洲的演戲思緒受封,我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電視劇不是一個人的表演,不能自私。”
小成知道自己偏向於盛言聞,導致思想太過狹隘了,慚愧沒說話。
“外人總說我們是對家,我看時洲也把我當成了對手看待,所以不願在演技上落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