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他醒來隨意抓住的黑瘦少年!
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也落入到牧九明的耳中,是客棧掌櫃的!
隻聽客棧掌櫃道:“小夥子,遇到你這回牧公子可真算是時來運轉,否則他今天可是挺不過去。”
黑瘦少年音色偏中性,她道:“掌櫃哪裡的話,我不過是看不過去幫一把罷了,夥計的藥煎好了嗎?”
“去了去了,估摸還有一會兒就好了,小夥子,你放心。”
掌櫃的這句話說完,外麵就有人找掌櫃的去大堂有事。
掌櫃的就此告辭。
蘇棠朝著床上看了一眼,見人醒過來了,就走到床邊坐下,“牧公子,你感覺怎麼樣?”
牧九明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沒想到還會有人救他,他慘笑一聲,隻淡淡從口中擠出了兩個字,“謝謝。”
他雖然被救,但對他來說並沒有絲毫意義。
牧九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許是多日憂慮奔波的緣故,臉龐粗糙,胡子拉碴,嘴唇發白起皮,看著像是三十多。
蘇棠並沒有因為他冷淡的態度情緒有什麼變化。
她之所以突然決定幫牧九明一把不過是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罷了。
她已經花錢請了大夫給牧九明看過,大夫給牧九明上了傷藥,又留了藥包煎服。
蘇棠又給牧九明續了十日的房錢,讓掌櫃的幫忙把牧九明搬到客房來。
這些錢都花出去了,蘇棠當然想讓牧九明能繼續活下去。
她又從袖袋裡取出半兩銀子放在牧九明的床頭,“等你養好傷後,就用這點銀子給你父親買一口棺木好好安葬了吧,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蘇棠普通的一句話卻立馬喚醒了牧九明眼底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怔然之後,淚水猛然順著眼角落下,流入了鬢邊。
蘇棠看他悲慟,心裡歎息了一聲,悄悄起身離開。
牧九明能安葬他父親後,心結應該就能解開了,定然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她一時動的惻隱之心也隻能幫他到這裡,再多她也無能為力。
雖然額外多花了一兩銀子,但是蘇棠的心情卻很好。
又在西大街逛了些彆的鋪子,直到半下午,蘇棠才往木匠鋪趕。
牧九明收好了蘇棠給的半兩銀子,客棧夥計就給他送了湯藥來。
他半靠在床頭才從客棧夥計的口中知道蘇棠已經離開了。
他頓時愕然。
牧九明向客棧夥計打聽蘇棠的情況,夥計卻一問三不知,“牧公子,這位小哥是第一次來客棧吃飯,以前小的並未見過,不過小的看到掌櫃的與那小哥聊了會兒,許是知道小哥的身份。”
晚上找到空,牧九明找了掌櫃詢問。
還真被牧九明問到一點眉目出來。
掌櫃告訴牧九明蘇棠姓蘇,又發現蘇棠腰間掛著衛府的腰牌,猜測蘇棠在衛府裡當差。
蘇棠到木匠鋪的時候,段木匠已經做好了八個模具,正在做最後一個。
段木匠告訴蘇棠再有小半個時辰就能做好,隻能請她再等一會兒了。
蘇棠道沒事,本來就是她來早了,她在旁邊等著便是。
段木匠便給蘇棠搬了個他常坐的小馬紮給她,讓蘇棠坐在鋪子裡等。
段木匠的鋪子在西大街的臨街,再往裡走就是居民聚集的楊柳巷。
之前聽酒鋪的掌櫃說過,楊柳巷裡一般都是二進到三進的院子,都是殷實人家住的,還有好些京中小官也住在附近,像是酒鋪掌櫃都賃不起楊柳巷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