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藍天,微波粼粼, 海麵像是柔軟晃動的薄紗, 包含了無儘的溫柔。
阮秋走到了楚青的身邊, 她微微的笑,像是一條美人魚一樣, 在楚青周圍遊動。
儘攬美景。
阮秋感覺自己仿佛被喂了酒,幸福又迷醉, 隨著水麵晃動那恍惚的一刹那,她甚至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了。而此時的楚青也不再那麼清冷,海波的微光之下, 她的唇角始終帶著微微的笑,任阮秋在周圍肆虐。
淺色的海,湛藍的天, 兩個人笑的像是孩子。
無限的曖昧融於海浪之中,一下一下既拍打著水麵,又拍打著人心。
這是楚青第一次在彆人麵前起舞, 就如此的耀眼嫵媚, 阮秋被帶著與她共舞。從小到大, 阮秋都是人群中的焦點與矚目, 而如今, 她甘願為楚青做配角。
倆人配合的□□無縫, 像是兩條纏綿的魚兒, 在水中儘情的玩耍, 雖然沒有過分的行為, 可讓人看起來就是那樣的甜蜜羨慕。
在風中在水中在浪中起舞,這怕是楚青從小到大最瘋狂的一次了,她本是緊張的,好在阮秋的目光始終粘著她,安撫了那褶皺的心。
那一刻。
她忘記了所有。
忘記了什麼身份什麼過往。
忘記什麼婚約,什麼哥哥。
眼前有的就隻有阮秋。
海風吹亂她的發,吹亂她的心。
不遠處的森林之中,一個望眼鏡緩緩的探出,央卓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幸好這邊是私人海域,沒有人,不然這誰看了能承受的了啊。
她旁邊的素心淡淡的問:“看好了麼?在做什麼?”
央卓從椅子上下來,她的聲音有點乾,“她們沒乾什麼,在玩水。”
真的,央卓也算是從小到大陪著阮秋長大的,平日裡,她的確女人味十足,有時候說話都嗲到人心裡。
可又何時像是今天這樣過?
簡直是熟透了的葡萄,幾乎要流水了。
而楚青……
央卓感覺自己的小心臟都要跳出胸口了,素心盯著她看,冷冰冰的樣子跟穆娜如出一轍:“玩水?你能看的臉跟猴屁股似的?”
她的毒舌是出了名的,央卓跟她一向不對付,直接翻了個白眼。
素心瞥了她一眼,自己踩到了板凳上觀看。
央卓緊張極了,完了,這次阮阮是衝動了,直接把人領到了老房子,這不是明白了要跟穆總擺明立場對著乾麼?億風雖然已經被她完全掌控,但是穆娜……想到接下來要麵對的一切,央卓心裡一陣發顫。
過了片刻。
素心從小板凳上下來了,她沉默的看了看央卓。
央卓心跳的厲害,她小心翼翼的問:“怎麼……怎麼樣?”
素心麵無表情,她的五官比常人要深邃的很多,歲月又給她雕琢了無限的風情,此時此刻,她的臉居然微微的有些紅:“的確在玩水。”
央卓:……
阮阮這素心阿姨真的是沒白叫。
倆人結束觀察,不緊不慢的往外走,央卓看著素心,她知道這個女人喜歡穆總,而且不知道陪伴在穆娜身邊多少年了,一直默默的不求回報,她還知道素心的家境本是可以跟阮家相提並論的,可她為了愛選擇了放棄。
“想說什麼?”
素心冷冰冰的,她真的就像是一個冰塊人,一直沒什麼表情,浪費了這大好的五官。
央卓看著她,“你會對穆總說麼?”
素心眼珠滑動,睥著她:“我就是不說,你以為她不知道?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你跟在阮阮身邊學會了什麼?”
央卓聽了低下頭,“自然是不如阿姨你。”
素心頓了一下,腳下的步伐停止,身上瞬間被寒冰籠罩,她黑漆漆的眸子盯著央卓,簡直是泰山壓頂,能嚇死誰。
央卓不吭聲了,好看的眉眼低垂著,一動不動。
她與素心一直是這種相處模式。
素心擠壓嘲諷,央卓不聲不響的回擊,這沒少讓穆娜頭疼。
周圍的冷空氣滲了過來,素心看著央卓:“你到現在還沒有放棄?”
因為倆人是在山上,周圍空曠,素心這樣說話居然讓央卓隱隱約約感覺有回音一樣,她從小就被穆娜接走,離開前,阿媽特意囑咐他,去了大城市不比家鄉,一定要低下頭做人,跟誰都不能起爭執。央卓一直這樣做了,可唯獨對素心,彆人都怕她,偏偏央卓就像是個孩子,時常頂嘴。
央卓悶聲悶氣:“你不也是。”
“你跟我一樣麼?”素心起了氣場,她的眼眸冷涔涔的看著央卓:“我從年少時就愛上了她,後來她嫁人了,我做好了孤獨一輩子的打算,後來……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不要混淆什麼是依賴什麼是崇拜什麼是真正的愛。”
她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隻是央卓與阮阮一樣,從小被養在身邊,她早就把兩個人都當做自己的孩子了。
這一輩子,她追隨著穆娜,再無家,再無愛人,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不知不覺間,她真的把全部的愛都給了這兩個小的,現在她已經不寄希望於固執的穆娜能放下心結走出來,隻希望護著穆娜讓她不要再做出抱憾終生的事兒。
央卓低頭踢了一腳小石子,“是,我是年輕,我還特意給你買了棗糕,一會兒我就拿下來喂綿羊。”
她話說的厲害,眼圈卻濕潤了。
她們藏族人就是這樣。
愛了就愛了,哪兒還會管什麼身份地位。
素心看她這樣,不再多言,搖了搖頭徑直往外走。
央卓才剛到了車上就接到了阮秋的電話,她一驚,扭頭對著素心用口型:“阮阮。”
這個時候,她怎麼會打來電話?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素心皺眉:“瞧你那慫樣,你就是大點聲她也聽不見。”
央卓吃癟,她忐忑著接聽了電話,“喂?”
阮阮不是在和楚青玩浪裡浪麼?
阮秋的聲音很愉悅,她剛從海裡出來,給楚青披上了浴巾:“怎麼來了看看就走?過來吧。”
楚青扭頭看著她:“誰啊?”
央卓臉漲紅,“過來哪兒?嗬嗬,阮阮,你開什麼玩笑,我在億風給你準備會議材料。”
阮秋跟沒聽見一樣:“把素心阿姨也叫過來,就讓你們吃一塊蛋糕,你們就趕緊走。”
央卓:……
掛了手機,央卓沉默了,素心則是看著已經灰暗的天色,輕輕的歎了口氣。
阮阮,真的長大了。
倆人走過去的時候,阮秋正在給楚青吹頭發,她平日裡嬌生慣養習慣了,恨不得醬油瓶倒了都不服,可真的伺候氣人來,特彆的體貼。
她一縷一縷的給楚青吹著,表情輕鬆,眼裡的溫柔與寵溺幾乎要溢出來。
如果可以,阮秋希望能夠一輩子與楚青這樣在一起,哪怕是永遠伺候她,為她做一些小事兒,放在手心上寵溺也要比麵對外麵那些槍林彈雨的好。
楚青看到了低著頭,臉滾燙。
這次過來……
除了玩的開心,徹底的放鬆了一下之外,她生出了彆的心思。
剛剛,看著鏡子裡的兩個人,楚青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她們本就該在一起的。
阮秋對她一定是有感情的。
可是哥哥……
還不來不急多問,素心和央卓走了進來,阮秋放下了吹風機,勾著唇,似笑非笑:“姨,你真不夠意思,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素心淺淺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楚青的身上:“怕打擾你們。”
果然是個絕色佳人,怪不得阮阮如此的保護。
楚青站了起來,她看著素心,對於阮家,她雖然接觸的不多,但多少也能夠感受到穆娜的心思。
她中意的是哥哥吧。
之前來家裡施加壓力,為的也是阮氏和楚氏能夠儘快聯手,楚青雖然對家裡的生意從不參與,但也聽楚天賜說了阮秋一直在給予楚家方便,偶爾的,她也不禁要想一想,阮阮那麼做,是不是為了她。
可這一切,不過是短暫的夢。
就是再不願意,哥哥有一天也要回來的。他愛的是彆人沒有錯,但是阮阮的魅力又有誰能夠抵擋?
這世上,最善變的就是人心。
他會變得。
一時間,楚青的心像是浸泡在酸澀之中,她看了阮秋一眼,阮秋握住她的手:“彆瞎想,這是從小保護我的素心阿姨。”
這樣的介紹讓素心的睫毛輕輕的眨了眨,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阮秋。
央卓的嘴動了動,阮秋撇嘴:“這位你認識,二愣子,從小跟在我身邊,現在還沒分清立場的傻蛋。”
央卓:……
素心確實也沒想到阮秋的態度會如此坦然。
她看著阮秋,看著她把親自做的蛋糕擺了上來,看她招呼著大家,看她特意去為楚青炒素菜。
到最後,蠟燭被吹滅。
楚青笑的燦爛,阮秋柔柔的看著她,那眼神,是以前素心從未看過的。
她該很幸福的吧。
穆穆……你也該放過她了不是麼?
阮秋說到做到,她還真就隻是留倆人在校園裡吃了燒烤和蛋糕就把人轟走了。
楚青看了看阮秋,阮秋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沒事兒的。”
倆人現在越來越默契,楚青不願意多說,所以很多時候,她一個眼神,阮秋就能夠明白她心中所想。
這是一種溫熱的幸福感,讓楚青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她隻要擁有阮秋,就會擁有陽光與幸福,從小那些陰影也會在萬丈光芒下煙消雲散。
阮秋把人走了,她拉著楚青去海灘上散了散步。
午後散步。
以前對於時間珍貴的她來說是很少見的。
倆人走得很遠,邊走邊聊天,看看海邊嬉笑打鬨的人群,看了看玩沙灘排球的少男少女,說不出的愜意。
到了晚上九點鐘,天已經完全黑了。
阮秋和楚青收拾了一番準備回去,為了開車,阮秋特意沒有喝酒,楚青這次卻很堅持:“我來吧,你累了一天了。”
阮秋搖了搖頭,剛要說話,楚青如墨的眸子盯著她:“聽話,阮阮。”
——聽話,阮阮。
阮秋真就聽話了。
她看著楚青,被她那一刻的霸氣迷倒,迷妹一樣,兩眼都要變桃心了。
她老實的把車鑰匙遞給阮秋。
車子開到村口,楚青愣了愣,她停下車,開著遠處的天邊。
阮秋笑了,像是個孩子,天邊的煙花如瞬間綻放,此起彼伏的竄上天空,忽明忽暗,照亮了半邊天,卻又很快的連成一片,最終彙成幾個大字。
——青青,生日快樂。
短暫絢爛,卻又如此的浪漫。
看著看著,楚青的眼圈有淚縈繞。
這樣的片段。
她從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這樣的人,本不該被感動的,可是阮秋的這份用心,彆說是感動了,早就把她淡然的心攪翻了天。
“喜歡麼?”
阮秋看著她,夜晚璀璨的煙花之下,她的眼眸熠熠仿佛有流光閃爍,楚青輕輕的點頭。
“明年,我們還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阮秋就一直會和楚青說這樣的話。
下次如何,明年如何。
她就是要告訴楚青,她們以後會永遠在一起的。
楚青不是傻子,她自然是聽明白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明年……
會不會還是她們兩個人,還是她身為家人與阮阮一起?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了,阮秋一直沒有睡,她雖然克服了恐懼可以開車,但是走夜路,她還是不免緊張,一路眼睛瞪的跟燈泡似的,無論楚青怎麼說都不肯休息片刻。
到了家,她整個人像是散了骨頭,腰疼得不行。
她這是老毛病,長期辦公,還有以前當兵的時候訓練強度過大導致的老傷,胳膊也隱隱作痛,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
楚青心疼她,顧不得自己疲倦,去房間裡拿了藥膏出來。
她洗了手,把兩個手搓熱,看著阮秋:“阮阮,你把衣服撩起來一下,我給你揉一揉能好一些。”
阮秋本來是昏昏欲睡的躺在床上挺屍的,聽見這話,她一個機靈,腦中的神經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撥了一下一般,一下子清醒了。
自己撩衣服……
好難為情啊。
阮秋轉過身,她身體向後,兩個胳膊撐著身子,擺了一個特彆妖嬈的姿勢看著楚青。
她的眼神帶著勾引,阮秋相信,隻要楚青認真的看,一定會受不了的。
今天的氣氛剛剛好。
雖然她一直想要把家裡的事兒解決完,等著楚青走出心結再內什麼的。
可人生麼。
總是需要無數個刺激串聯的。
有時候,意外也不失為一種美。
阮秋嫵媚的笑,腦海裡各種鏡頭已經在亂轉,楚青盯著她看了片刻,皺起了眉:“你笑什麼?都幾點了,快躺下,不要浪費時間。”
阮秋:………………
真的是正直的……相當不留情麵。
阮秋被吼的趕緊躺下了,她把衣服撩開了一些,露出雪白纖細的腰。
曾經央卓就感慨過,感覺阮秋的腰似乎一個胳膊就能摟過來。
就是她旗下的女藝人,想要跟她比細腰的也少。
楚青平時也知道,可穿著衣服跟不穿衣服在視覺上完全是兩種概念,所以當阮秋聽話的露出腰的時候,她就知道挖坑給自己了。
喜歡一個人,究竟能隱瞞到多深?
也許某些時候,人的眼神和神態都可以隱藏,都可以去掩飾。
可對於對方的渴望,那是絕對隱藏不了了。
楚青的手本就涼,搓著藥膏更是冰涼入骨,阮秋被冰的一個哆嗦,低聲叫了一聲:“慢點。”
楚青:……
這個人是不是故意的?
她明明可以抱怨說一個“涼”字或是什麼,偏偏要說這樣讓人遐想的話……
心跳亂了方向,楚青幾乎是閉上眼睛去給阮秋按摩,她的職業就是醫生,什麼樣的病人沒接觸過,可是楚青感覺今天確實自己人生中職業生涯最難的時刻。
阮秋自然是感覺到她手的顫抖,她的唇角不自覺上揚,“青青,你覺得我身材好麼?”
楚青:……
這個時候還能說這樣的話,也就隻有阮總了。
阮秋:“在億風,她們都說我是行走的衣架子,甚至還想慫恿我去拍封麵。”
她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楚青是職業的,雖然手顫抖,但她幫著自己揉一揉,的確腰部沒有那麼酸疼了。
楚青克製著,努力讓理智在線:“你有一些腰肌勞損,以後要多鍛煉。”
阮秋聽了笑了,“哪一種鍛煉?我聽說,最好的鍛煉方法是——”
話還沒說完,楚青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她的臉熱的想要把自己燒著,迅速的轉身:“好了,你睡吧。”
幾乎是逃一樣,楚青跑掉了,甚至連藥箱都沒來得及拿走。
阮秋坐直身子,把衣服整理好,她勾著唇,對著鏡子照了照。
這張臉,這幅身子,青青該是很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