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沈弼有多貪心麼?”祈德尊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香江股市行情一直萎靡不振,拖累得和記市值僅有三點四億港元,連前幾年公司市值高峰時期的百分之五都不及,而沈弼卻想用一點五億港元,拿走超過三分之一的和記股權,完全接管和記,簡直是赤果果的搶劫。”
高弦不動神色地看了一眼情緒激動的祁德尊,心說,你對沈弼真正惱火的地方應該是,“大家都是英國人,怎麼能如此趁火打劫呢?”
說到底,和記目前的糟糕狀況,還不是出自祁德尊的手筆?公司市值嚴重低於公司價值就已經夠危險了,結果祁德尊還動作激進得引發了和記的財政危機,不招賊惦記才怪了!
另一方麵來講,在四大英資洋行裡,和記雖然排名靠前,但底蘊卻要墊底。
怡和就無需贅言了,其發跡和香江的一百多年殖民地曆史聯係到了一起;太古的施懷雅家族也是從上個世紀開始在香江經營;會德豐更是從老馬登傳到小馬登的手上;隻有和記這家三流洋行,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在祁德尊的帶領下,突飛猛進地爆發起來,堪稱成也激進,敗也激進。
“沙雅現在還是惠豐銀行的大班呢,可沈弼在惠豐銀行裡的權勢,卻已經越來越大了,這分明是接任下一任惠豐銀行大班的征兆啊。”高弦帶著煽風點火意味地感慨了一句。
“這個該死的蘇格蘭佬,固執,貪婪,小氣……”祈德尊毫不掩飾自己和沈弼之間的糟糕關係,“大衛,你該不是怕了他吧。”
見祈德尊反過來給自己使用激將法,高弦啞然失笑道:“我忌憚的是惠豐銀行在香江那種掌握金融命脈的勢力,又不是單單沈弼這個人。”
說到這裡,高弦臉上閃過一絲傲然之色,“其實,就和記目前的市值而言,我全盤收購都不在話下,但很多事情,並非僅僅是資金的問題。”
“大衛,我知道你有這個實力,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對你給予厚望了。”祈德尊真心實意地恭維了一句,“我能猜出來,你對黃埔船塢很感興趣,但如果惠豐銀行真的完全接管了和記,那黃埔船塢就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了。”
“這倒也是。”高弦點了點頭,“沈弼想給自己接任惠豐銀行大班積累資本,進而執意趁和記陷入財政危機之際,拿下其控製權,但沙雅現在還是惠豐銀行大班啊,你就沒有去公關一番麼?”
祁德尊麵露懊惱之色,“今年沙雅因為個人健康原因,總往倫敦跑,對於惠豐銀行趁火打劫和記之事,一直都是無所謂的態度。”
高弦聽得不由直搖頭,祁德尊此前真的自大了,如此重要的關係都沒有妥善儲備,但這也同時表明了,香江的英資勢力並非真的鐵板一塊。
想到此處,高弦臉上透著春天一般的溫暖,微微一笑道:“聽完祁德尊爵士剛才的介紹,我對香江當下的局勢已經大致了解了,還如之前的態度,我願意支持你領導和記度過當下的難關。”
聽了高弦麵對麵的肯定答複,祁德尊一臉狂喜之色,“大衛,我就知道,你夠義氣!”
高弦正色道:“義氣歸義氣,但合作框架,必須現在就要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