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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孤芳 冷胭 8374 字 7個月前

傅堂能以遺詔威脅皇上至今,除了遺詔天生帶有的難以反抗的威儀之外,更是因為傅堂手握七萬大軍,才讓皇上如此忌憚。帶去北部的不過是他手握重兵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即使折損過半也未能影響太多。而唐芷漩雖猜不出有遺詔這回事,卻能肯定皇上為這七萬大軍所苦,所能拔除傅堂的重兵,定能讓皇上下定決心懲治傅堂。

傅堂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含義,當即笑了,滿臉譏諷唐芷漩異想天開的神情,說道:“女人真是見識短淺,兵權豈是能隨意交易之物?再說,你有什麼能與兵權交換?”

唐芷漩:“護國公之位及傅家滿門榮耀,夠麼?”

傅堂眉目一凝:“區區武庫司郎中,能承諾此等大事?”

唐芷漩:“本官乃欽使,全權負責查辦北部戰況相關事宜,你不是得了信兒麼?”她眼神示意周圍的寒蟬衛,“何況還有寒蟬衛在此,你還怕本官言而無信?”

傅堂陰沉地盯著唐芷漩:“這是皇上的意思?”

唐芷漩麵色未變,但也並不直接回答,說道:“欽使代表什麼,無需本官多言。你在北部做了什麼,本官手中已有切實的證據,”她見傅堂將信將疑的樣子,語調加重了些,“包括紅、煙、硝。”

聽到“紅煙硝”三個字,傅堂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而後略笑了笑,說道:“紅煙硝與本官何乾?你這欽使應該去西境與靖王對峙。”

“不必攀扯靖王,”唐芷漩抬手展示一封書信,“這是你與北齊繆赤雪所通書信,從你府中搜出。”

傅堂一驚,看向那書信,竟然確實是自己親筆!可這絕密之物怎會落入唐芷漩之手?定是她誆騙自己!傅堂伸手想拿過書信細看,唐芷漩卻收回手,淡淡道:“此等物證怎可交予你手?若你毀去,本官去哪裡再尋一封?”

傅堂斥道:“這書信定是偽造!”

“你若認定是偽造,還慌什麼?”唐芷漩淡淡一笑,“若你沒有寫過這種書信就當說從未寫過,可你卻說的是偽造。”迎著傅堂再次變色的目光,唐芷漩唇邊的笑意更濃了些,“你將這書信藏於書房內多寶格左側一個雙蝶穿花瓷瓶內,對麼?”

傅堂大驚站起,指著唐芷漩怒道:“你、你竟潛入我府中書房了嗎?!”說完又覺得唐芷漩不可能有這等身手避過府中守衛,指向紀旋的方向,“是派你這手下去的是嗎?!”

其實是雲入畫孤身一人前後四次潛入傅宅書房才找到了書信,她將書信上的內容牢記於心再一字一句背給唐芷漩,唐芷漩寫下來之後,托譚記傘坊的掌櫃尋了個極擅仿筆跡的人將書信按照傅堂的字跡重新謄抄。至於傅堂的字跡倒是很容易尋到,他平日喜愛附庸風雅,留了不少墨寶,總有阿諛奉承者重金購買,在坊間流傳。不將原本的書信直接拿走是唐芷漩的堅持,因為她無法確定是否有傅堂的心腹經常監看這書信是否還在原處,未免打草驚蛇,她決定不拿走書信。

唐芷漩自然不會告訴他這些,隻擺出個運籌帷幄的表情,傅堂自是立即信了就是唐芷漩一手安排,想起自己還保留的其他與繆赤雪來往的東西,不知是否也已在唐芷漩手中?可現在卻又不能問,生怕一個不慎就將老底全都掀掉!

其實除了書信,雲入畫並未翻找到彆的東西,但此時唐芷漩一副成竹在握的模樣,說道:“書信和其他的那些東西,本官若是一起呈上去,傅家滿門獲罪,不冤吧?”

傅堂眼中的神色幾番變幻,冷笑道:“但你沒有呈上去,你知道皇上不會動我!”傅堂頗有幾分自傲,“你說這些不過是想讓我在寒蟬衛麵前主動認罪伏法!癡人說夢!”

唐芷漩淺笑道:“本官說的是呈給孤芳閣。”

傅堂臉色一凝,正要反駁,唐芷漩繼續說道:“孤芳閣自是不輕易插手朝廷事務,但隻要有欺負女子之事上報孤芳閣,閣員定會一查到底——本官將你欺淩城南豆腐西施以致她家破人亡墜井而死之事一同呈上去,你說孤芳閣會不會順手把你的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

傅堂的臉色又不可控地變了變。曾有人向孤芳閣鳴冤,孤芳閣不僅查實了與欺淩女子相關的冤情,還將當事男子在官場中的種種惡行查了個清楚明白,連他曾在青樓賒欠一次都宣告天下,最終這男子為保全家族名聲被迫自儘,也未被家族收斂安葬,而是從家族中除名,直接扔去亂葬崗。

孤芳閣之可怖,沒有一個男子想親身經曆。

唐芷漩看著不說話的傅堂,知道他已在天人交戰,也不催促,隻是淡淡看著他,唇邊噙著的笑意在傅堂看來像是因催命而揚起的彎刀,令他的眼皮跳了一跳。

“現在能談交易了麼?”唐芷漩並未給傅堂太多思索的時間,一句話直刺過去。

傅堂看了唐芷漩一眼又思忖了片刻,似是歎了口氣,說道:“失了兵權,即使我有護國公之位為倚仗,被皇上削爵賜死也是隨時可能發生之事。”

唐芷漩:“獲封護國公之人皆是於國有大功之人,一旦賜封,除非謀逆否則不可輕易收回,再者你若封為護國公,傅家男丁也會在原有官位上再上一階,有這麼多人護著你,皇上要動你也要費一番思量。更何況——”她微微俯身看著傅堂的雙眼,“你手上還有能製衡皇上的東西,不是嗎?”

傅堂雙眼微眯,他不能確定眼前的女人是否已經知道遺詔的事,隻得說道:“你呢,籌謀這一切,能得到什麼?”

即使拿走傅堂的兵權,唐芷漩也得將兵權歸還給皇上,她自己最多也就是受到皇上褒獎和封賞,彆無其他。

“你圖什麼?”傅堂盯著唐芷漩,想得到一個讓他放心的答案。

他縱橫官場多年,深知有所求的人更易掌控、更好博弈,而不像言鏗那般一心為國,簡直是油鹽不進。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唐芷漩心中這樣回答,但麵上並未顯露,而是順著傅堂希望的方向又帶了些哄騙地說道:“本官若能於仕途上更進一步,從前欺侮過本官的人便再也不敢有絲毫不敬,本官也能為從前之事報仇雪恨!”

這幾句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傅堂幾乎是立即信了,並有些放下心來,暗暗嘲諷唐芷漩也不過是想將承和長公主與崔嵬踩在腳下,還是小女兒心態罷了!她若是說出什麼“一心為大景籌謀”之類的言語,才叫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為了自身及家族的長遠而考量,傅堂瞬間決定賣給唐芷漩一個人情,便說道:“城南深巷中有一處綠柳掩映的莊子,崔嵬經常去,唐大人若得空可去看看,會有些關於崔嵬的意外收獲。”

唐芷漩聽他稱自己為“唐大人”便知他已同意交易,懸著的心放下大半,配合著他這句話問道:“關於崔嵬?若是上次冤本官的罪證,本官手中已有太多,倒也不差那莊上的些許。”

傅堂:“莊上那些與唐大人搜集到的不同,還是可以一看的。”

唐芷漩見他如此說便順勢答應:“既如此,本官自會前往察看。那麼傅大人是同意以兵權換護國公之位了?”

她也換了稱呼,有明顯的示好之意,傅堂就坡下驢,說道:“有寒蟬衛在此作證,本官自是同意的,不過兵權隻能讓出一半,不能再多。”

唐芷漩知他會如此拿喬,立即說道:“給你留一萬大軍,不可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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