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霽川倒抽一口冷氣:“找你要了五回了都不給,今天一句話就給了?嘖嘖!”他故意吊了一陣崔嶄的胃口,才點了點麵前桌上的酒壺,“你這酒,是溫過的。”
崔嶄沒明白,疑問地看著他,言霽川笑道:“彆人的酒可都沒溫過,這是唐姑娘命人特意給你溫的,許是怕冷酒傷身引你腿疾複發。我是沾你的光了才能喝口溫過的酒呢。”
崔嶄不免看向唐芷漩,見她正與寧懷瑛說著話,兩人看起來頗有些交好之意。言霽川也順著崔嶄的目光望過去,不覺一笑:“哈哈哈唐姑娘這份胸襟可真是少見,要不是你心裡隻容一人,我看把她倆一起娶了也挺好。”
崔嶄瞪他一眼,說道:“不可胡言。”
言霽川樂了:“說說也不行呀?你可真是護得緊。”
說話間,打聽消息的宮人走了過來,行禮後湊近崔嶄身邊低聲耳語一番,崔嶄又問了幾句後退走。言霽川見崔嶄凝眉不語,問道:“情況不好?”
崔嶄低聲道:“聽聞皇上對皇後有孕一事毫無喜色,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又給穎妃宮中增派了侍衛,給柏珹殿下的護衛也超過了應有之數。傅堂覲見過皇上好幾次,也不知如何對皇上進言的,皇上言談間已有立皇後腹中之子為太子之意,但在傅堂走後,皇上砸了禦書房中不少物件兒。”
言霽川:“皇上怎麼像是有點被逼無奈?看來傅堂手裡有了不得的東西啊……”
崔嶄:“不管是什麼,這麼早宣布懷的是男胎,傅堂真是坐不住了。”
言霽川:“會不會是太皇太後故意宣布的?”
崔嶄:“也有可能,若真如此就是在逼迫傅堂不得不行動。”他微微搖頭,“繆赤雪在北齊登基不久,此時還算安分,大景應當趁她根基未穩時與北齊多通往來,互為掣肘,這樣她繆赤雪再想侵犯大景也得掂量掂量她是否為民心所向,而不是謀算內鬥自毀堅陣給敵國可趁之機!”
言霽川歎氣,說道:“彆氣了,朝堂不是一直這樣兒?不是這個鬨就是那個折騰。眼下該當如何?要不我回北邊守著去?”
崔嶄:“繆赤雪暫時不會如何,眼下關鍵的是柏珹殿下的安危。”
言霽川:“皇後起碼還有半年才生產,柏珹殿下這麼快就有性命之憂了?”
崔嶄:“宣布男胎就是告知所有人中宮嫡子才是天命所歸,那另一個皇子就很礙眼了。”
太皇太後更衣離席,吩咐眾人繼續歡飲。唐芷漩起身走到崔嶄與言霽川之間,說道:“多飲了幾杯有些泛暈,二位大人也是吧?要隨我一同出去散散嗎?”
這是有話要說。崔嶄與言霽川都站起來,隨唐芷漩向外走去。
待行至寬闊無人的僻靜處,唐芷漩說道:“時間不多,我便開門見山了。懷瑛郡主告訴我,皇上對皇後這一胎很是憤怒,似乎皇後是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有了這個孩子,皇上第一反應竟是讓太醫開落胎藥給皇後,若不是傅堂急匆匆入宮阻攔,皇後這一胎已經沒了。”
崔嶄和言霽川都有些驚異,唐芷漩繼續說道:“皇後甚為著緊這一胎,因懼怕皇上怒火已避至行宮養胎,傅堂將府中護院好手都送過去護衛了。另外,太醫診出男胎一事,”她似有些不解又不悅,“是太皇太後敦促太醫所為,懷瑛郡主聽到的傳言中甚至有說太醫並未診斷出男女。”
崔嶄的麵色逐漸凝重,問道:“郡主所言,你看有幾分可信?”
唐芷漩:“至少七分,剩下的三分是因為我與郡主並不熟稔,未知她對我言說這些的目的。但依我看,郡主隻是當閒話講與我聽,以免坐在一處無話有些尷尬。”她眸中也染了憂慮,看著崔嶄說道,“柏珹殿下的安危要緊,但我們又無法插手宮中防務。”
崔嶄連忙安慰道:“皇上已布排此事,何況再如何大膽,那些心思猖狂之人也不敢在宮中直接動手,至於飲食一類也一直有專人負責驗看,你切勿憂心。”
言霽川笑道:“你們倆什麼時候這麼默契了?想到一塊兒去了啊。”
唐芷漩忽略了這句話,迎著崔嶄因這句話而柔暖的目光,說道:“傅堂上一次拉靖王下水沒能成功,這次恐怕會再下狠手,不得不防。”
崔嶄點頭,說道:“這是自然。西境若有消息傳來,我會第一時間告知於你。”他認真地看著她,“傅堂若要有所動作自會去調兵,你之前蒙騙他之事便會顯露,你要多加小心。”
唐芷漩:“嗯,我會的。如今京中能帶兵之人以你為尊,傅堂定有針對你的防範之法,你亦不可掉以輕心。”
言霽川見他倆你一言我一語還互相望著地說話,不免笑起來,想著是不是應該退開些,卻又有些擔心宮裡人多眼雜,看見他二人單獨在一處會有什麼傳言。正在猶豫之間,就見太皇太後的貼身宮女毓秀快步走了過來,對三人行禮後看向唐芷漩:“唐大人,太皇太後召你見駕。”
唐芷漩:“就我一人嗎?”
毓秀:“就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