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嶄:“傅堂若如此膽大包天,倒也容易辦了。隻是沒想到行宮那邊圍得鐵桶一般,我派去的人隻能稍加打探,且內裡滴水不漏,皇後的飲食起居也一應按照有孕女子的模樣置辦。”
唐芷漩:“也許皇後有孕是真的,是我有些多疑罷了。”
崔嶄:“謹慎些總是好的,你這般多想亦是對的。”
當下兩人商談關於傅堂可能的行動及應對之法,因投緣又默契而話語不停,連言霽川入內都沒發現。言霽川坐在一旁默默欣賞這兩人你來我往,待他二人說完才驚覺言霽川在旁,唐芷漩立即起身對言霽川行了半禮,說道:“小公爺怎麼不出聲,等很久了嗎?耽誤你了,快與崔尚書商談要事吧。”
言霽川笑眯眯地看著她:“沒有要事,一個人吃飯沒意思就來找嶄哥一起,唐姑娘也一起吧?”
唐芷漩和善拒絕:“不了,我還有些事,先行一步。”說著便對二人行禮告辭,走了出去。
言霽川見崔嶄望著唐芷漩離開的背影頗為留戀,笑道:“彆看了,告訴你一點關於唐姑娘的事情,聽不聽?”
崔嶄:“何事?”
“你在宮裡等她沒等到的事。”言霽川看著崔嶄的表情,笑道,“想知道?我打不贏你那兩招,馬上演示給我看!”
崔嶄被他逗笑:“好,你說完她的事,我們立馬切磋。”
言霽川“嘖嘖”兩聲,說道:“沒人知道太皇太後跟唐姑娘說了什麼,那天裡麵伺候的宮人都被趕出殿外不讓靠近。不過芳姑姑的人看見唐姑娘從寧祥宮出來之後繞路了,還哭了一陣。”
崔嶄眸色一緊:“哭了?”
言霽川點頭,說道:“哭了好一會兒呢,自己把淚擦了,不久後遇到了承和殿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承和殿下給唐姑娘了一塊腰牌。”他瞥見崔嶄麵前桌上,眼睛一下微微瞪大,“是這塊嗎?竟然是無拘腰牌?!”
崔嶄點頭,有些擔憂唐芷漩不知做了什麼交易。言霽川又道:“我看太皇太後肯定看出來你跟唐姑娘的心意了,不知道怎麼敲打了她一番,惹得一向堅強的唐姑娘落淚,真是……”
崔嶄麵色冷鬱,說道:“以權勢威壓欺負一個弱女子,嗬。”
言霽川:“堂堂軍需院卿,能跟繆赤雪鬥舞,能造機關製鎧甲,那是個弱女子嗎?”他見崔嶄一眼瞥過來,連忙改口,“是是是,弱女子,十分弱的那種,怎麼能欺負她啊?可恥!可恨!”
崔嶄微瞪了他一眼,言霽川說道:“太皇太後對你的婚事怎麼這般上心?她老人家好像說過你父親對她有恩,是不是這樣?”
崔嶄:“太皇太後確實這樣說過,但我並未聽父親提過到底是什麼恩惠,隻是從隻言片語中猜測,可能與榮安殿下有關。”
言霽川:“太皇太後對榮安殿下的思念,確實是一直沒有停止啊……對了,懷瑛郡主在外麵,不會是在等你吧?”
崔嶄皺眉:“什麼?”
言霽川:“我看她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但也不走,不就是在等你?”
崔嶄:“你想吃什麼自去吃吧,我不去了,今夜就宿在兵部。”
言霽川:“今夜過後呢?”
崔嶄:“一直宿在這裡直到她不再來為止。”
“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言霽川拍了拍崔嶄的肩,“不過目前皇上也顧不上賜婚,皇後有孕之後,皇上一直陪著穎妃和柏珹皇子,日夜不離。”
崔嶄將無拘腰牌遞給言霽川,說道:“查探行宮,你安排。”
崔嶄在兵部一住就是大半個月,寧懷瑛起先每日都來,發現崔嶄避而不見之後隔幾日來一次,惹得坊間漸漸傳言她與崔嶄如膠似漆,每日都在等他下值。後來承和竟也到兵部來尋崔嶄,雖然總被擋在門外,卻與懷瑛幾次三番起了衝突,兩女相爭被傳得甚囂塵上,甚至還有說書人添油加醋整合成故事四處宣揚。崔嶄不勝其煩,離開兵部時經常越牆而走,一直避免與懷瑛承和相見。
這期間,利用無拘腰牌查清了皇後確實有孕,皇上大怒是因為他一直暗中命太醫給皇後服用避子湯藥,沒想到皇後竟能有孕。傅堂在皇後有孕之後就暗中派人謀害柏珹,但並未得手,之後皇上將柏珹護得更牢,再難有下手之機。崔嶄在宮中亦安排了人手看顧柏珹,又在傅府及族中男子周遭安插眼線,果然很快發現傅堂暗中調兵,但傅堂自以為留在手中的士兵其實一個也無,發現真相後的傅堂驚疑不定,前往提刑司找寒蟬衛督頭左嶺對質,不料左嶺隻承認曾陪同唐芷漩找傅堂索要兵權,說他隻是以防不測才陪同,所謂做見證給傅堂留了部分兵權則是一概不知。傅堂又拿著山茶花結想尋孤芳閣理論,卻驚覺自己連孤芳閣在哪兒都不知道,而那山茶花結本被傅堂裝在一個青玉匣內,待他打開匣子時才發現山茶花結早已碎成齏粉,完全看不出曾經的樣貌。
崔嶄認為傅堂定會將怒火儘數傾瀉在唐芷漩身上,以報被她蒙騙之仇。崔嶄急匆匆去找唐芷漩,想告知她必須安排侍衛給她,卻在門口看見唐芷漩與承和交談,幾句話就那麼竄入崔嶄耳中——
“這把柄最好是真的很驚人,否則本宮饒不過你,知道麼?”
“自然,殿下去探過之後定會滿意。”
“好,待本宮和離之後嫁予崔嶄,你算頭功!”
“那就祝殿下心願得償。”
崔嶄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唐芷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