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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孤芳 冷胭 7013 字 6個月前

唐芷漩看著皇上離開,約莫半個時辰後氣急敗壞地回來,很快有宮人靠近唐芷漩傳皇上口諭讓她起身,並宣旨為崔嶄洗刷冤屈複其名譽,褒獎他為國儘忠的一腔熱血。唐芷漩捧著聖旨高聲謝恩後打算起身,而早已麻木的雙腿不聽使喚,但宮人想要攙扶她卻被她抬手阻擋拒絕,她強撐著略略發抖地站起,緊握聖旨很快離開皇宮。

清點可用將士及其他官吏又調撥一應物資,即使已儘力加快速度,也花費了七個日夜。第八日一早,唐芷漩率軍開拔,沿著之前崔嶄西征的官道出發,一路向西而行。城中百姓從未見過女子帶兵出征,一時街頭巷尾擠滿了駐足觀看的百姓,爭著一睹唐芷漩的風姿。唐芷漩穿戴著軍需院卿的出行官服騎著高頭大馬,坐姿挺拔氣度合宜,顯得她英姿颯爽又雍容大氣,令注視著她的百姓中有不少都連連稱讚。唐芷漩對著百姓們拱手行禮致意,在確保不驚擾百姓的情況下儘量快速地通過。

待到城外,唐芷漩正要下令全速前進,就見雲入畫策馬而來靠近她身側,說道:“隻說幾句,不耽誤你太久。”她拿出一封薄信遞給唐芷漩,“這是在西境所有孤芳閣女子的聯絡方式及她們各自擅長的技藝,我已下達閣令,隻要你出示山茶花結,她們自會唯你之命是從,絕無二話。”

唐芷漩道謝,雲入畫又道:“此去多艱險,你是否因已與崔嶄私定終身才非要去確認他的死活?”

唐芷漩微微訝異,雲入畫細看她神情,歎道:“你竟不知。”她的目光中帶了點難得的感慨,“崔嶄在皇上和眾官員麵前,說要入贅於你,我以為你是知道的。”

唐芷漩瞪大了雙眼看著雲入畫:“啊?”

雲入畫好笑道:“沒想到?他竟沒同你說?這崔嶄有點意思啊……不過你放心,他沒說出你的名字,應是保護你免受侵擾之意,皇上也不知具體是何人。”雲入畫正色,“唐芷漩,你打算在西境停留多久?如果一直尋不到,你須得給自己一個期限。”

唐芷漩沉默了一陣,說道:“兩個月。西境安穩後兩個月還尋不到,我自會返京。”

雲入畫點頭,帶著些憐憫地看著唐芷漩,說道:“你心裡還有數就好。”她掃了一眼大軍,“就這點人,彆說忽蘭了,靖王你都無法抗衡。”

唐芷漩低聲道:“我已經傳信給言霽川,他會在合適的時間馳援西境。”

雲入畫臉色一鬆,點頭道:“甚好。你去西境我是放心的,但因為險阻過多,我又有些不安,”雲入畫拱手致意,“一路平安,逢凶化吉!”

唐芷漩亦是拱手謝過,催馬前行,很快開始全速區前進!雲入畫看著大軍離去直到隻能看見揚起的塵土才轉身離去。

西境,峽穀。

西境腹地一處峽穀內,崔嶄在臨時搭建的工事內望著對麵黑壓壓的大軍。一個月前他將本埋伏著攻擊他的忽蘭將領的頭顱割下,直接扔進了忽蘭主將布恩台的營帳,以圍剿之勢逼迫布恩台投降。布恩台出帳就表示願降,並下令所有將士放下武器不得抵抗。崔嶄知道這布恩台乃是忽蘭國主的獨子,對他這麼輕易投降滿懷警惕,但直到士兵將布恩台捆綁結實也沒出現任何意外,就在崔嶄打算帶著布恩台前往拜見靖王時,就見一隊人馬緩緩而來,掃一眼浩浩蕩蕩望不到頭,就正麵看來起碼近萬人。

斥候匆匆奔來,說道:“稟將軍,是靖王殿下率軍來援!”

崔嶄點頭,心下稍安地說道:“隨我去迎。”然而還沒行至靖王麵前,隻覺得身後一陣掌風掀過,崔嶄立即閃身躲避,還未回頭就與身後那人來回過了兩招!周圍將士湧上來要救他們的將軍,卻聽得靖王大喝一聲“本王來助你”!一柄長刀直揮向布恩台,將布恩台激得連退幾步,靖王擋在崔嶄身前與布恩台纏鬥起來,崔嶄連忙從旁策應,卻在幾個連招過後,當崔嶄的長槍就要紮進布恩台胸口時,脖頸邊卻忽然橫了一柄長刀!

崔嶄眸中閃過絲絲不可置信,很快轉為鎮定地看向靖王,沉聲道:“西境屢奏險情,原來這險情是來自於殿下。”

靖王看著崔嶄,細細打量了一番,笑道:“這眉眼還真是與本王有幾分相似啊,本王看著都要起憐惜之心了。”

崔嶄神色一凜,那邊布恩台對靖王笑道:“王爺不會是真不舍得下手了吧?”

“豈會?”靖王應了一聲,長刀已在崔嶄脖頸蹭出血痕,他笑眯眯地看著崔嶄,“要怪就怪你這身世太讓人難受了,”靖王微微傾身向前,對著崔嶄輕緩帶笑地喚了一聲,“我的,好、外、甥。”

靖王話音未落,崔嶄動了!靖王這一刀橫得極為巧妙,崔嶄擅動極可能受傷,但又不得不動!靖王眼睜睜看著崔嶄從自己的刀下極快地挪了出去,用自己的肩刮擦過長刀,絲毫不在意長刀入骨!靖王驚得揮刀就劈,但崔嶄一旦得了自由那長槍就耍得虎虎生威,一片寒光籠罩在他周遭,完全無法近他的身!靖王指揮大軍圍攻崔嶄的軍隊,布恩台那些沒有被縛的士兵們也衝了上來!崔嶄帶著將士們且擋且退,最終退守峽穀深處難以攻破之處,以地勢之利暫時擋住了靖王與布恩台兩軍的攻勢。

但雖能守得一時,所攜糧草也最多隻能再撐兩日,即將不戰而敗。崔嶄眉目沉沉,下官前來奏報道:“稟將軍,已按您的吩咐從峽穀溪流側方嘗試挖掘通路,一個時辰一輪換絕不停歇!另外斥候察覺西南側樹木茂密處有敵軍閃現,猜測是想縱火逼我們出去或者將我們燒死在這裡。”

崔嶄:“三人一隊,編二十隊,每隔一炷香放出兩隊,反方向從敵軍較少的方向嘗試突圍,可用迷煙作偽,令敵軍誤以為我方故布疑陣而隻是打探並不襲擊。”

下官:“是!那這般作偽要多久?最終達成什麼目的?”

崔嶄默了一瞬,說道:“讓敵軍以為有詐,但能突圍出去的不必再返回。你找幾個得力又武藝高強的,力保這幾人出去,讓他們傳信給鎮國公。”

下官一驚,急道:“將軍!既已無勝算,您應該趁敵軍疑惑時率先突圍!”

崔嶄緩緩搖了搖頭。他不想說他在等著看暗軍是否會行動,他知道暗軍一直如影子般跟隨著他來到西境,眼下這情況應該是暗軍最好的動手時機!如果暗軍能從靖王的後方突襲而來斬殺靖王,那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而且他身為主帥豈能臨陣脫逃?他一走,數萬大軍人心渙散,隻會死傷更多將士,而他如果慘敗被俘或者身死於此,靖王為了增添他自己的兵力也不會對崔嶄的大軍肆意屠殺,隻會收歸己用,那便有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他仰頭望天。他馴練海東青傳信已有多年,如今帶在身邊的三隻海東青已放出去兩隻,卻都未有回音,想來從外傳信入內已是千難萬險,因為忽蘭人擅馴鷹也極會攔截傳信的禽類,便是被他們所截也未可知。當下心中焦鬱歎息,吩咐道:“取紙筆和短箋來。”

下官應聲而去很快拿了紙筆和短箋來,又問道:“將軍的傷如何了?下官見您衣衫上血跡斑斑,還望將軍不要強撐,軍醫一直在等候您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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