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祖儀式其實並不複雜,但卻非常的累人,族長讀完了祭文,便開始拿著長長的名單,從第一代祖先開始,讀一個名字,他們這些子孫就是俯身叩拜一次。
而三個族老則會在一眾牌位前,一個忙送給祖先燒包著冥衣冥鞋包袱,一個忙著燒經文,一個負責燒紙錢,分工極為明確。
田嬌嬌一邊隨著眾人磕拜,一邊心焦的祈禱祭祖儀式能快點兒結束。
她是真的很擔心祠堂裡的田大。
雖然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休養,田大的身體已經較之一年前好多了,但這麼長時間的磕拜,隻怕還是會讓他吃不消。
所幸靠山村田家也是從彆處分來的,傳承不過四代,整個田家族係也是近幾十年,人才多了起來,可相互之間其實並未出五服,列祖列宗的數量當真不算多。
五服原指的是五種孝服,後來,五服也指代五輩人,古人有“五服之內為親”的說法,,即往上推五代:高祖、曾祖、祖父、父、自己,凡是血緣關係在這五代之內的都是親戚
小半個時辰之後,祭祖儀式結束。
田鳴半扶半抱著臉色慘白如紙的田大一路出來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田嬌嬌見狀一個箭步就迎了上去,將田大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時,田嬌嬌的手自然而然的摸上了他的脈門。
發現田大的脈博尚算穩健,隻是有些氣虛力竭之後,田嬌嬌倒是鬆了口氣。
衝想要伸手幫忙的牛春花搖了搖頭,她道:“娘,我來就成了,您快走幾步,先去車廂裡把棉被鋪好,我跟田鳴哥哥把爹幫過去就成了。”
牛春花聞言,立即聽話的轉身往牌坊處跑。
那頭的田九根一見田大這樣,隻是低頭歎了口氣,背著手轉身就走了。
陳金枝卻隻是默默的看著,臉上的神色更顯複雜。
田大柱和田七斤看著這一幕卻興奮的差點兒跳起來,兩人立即湊在一起低聲商量起來。
這頭的田鳴見牛春花跑走,隻看了田嬌嬌一眼,什麼也沒說,隻小心扶著田大一步步的往外走。
“哎,我說大哥呀,你這急急忙忙的要往哪兒去呀?咱們這麼久沒見了,你咋也不過來跟爹娘打聲招呼呀?”身後傳來田七斤不懷好意的聲音。
田鳴的腳步下意識就是一頓。
田嬌嬌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她抬頭看了眼臉色蒼白的田大。
聽到田七斤的聲音,田大顯然也有些發愣。
田嬌嬌目光一閃,將視線移向田鳴的臉上,冷聲道:“不用理他,咱們繼續走。”
“哎,大哥,你等等,三弟跟你說話,你咋不理人啊。”田大柱的聲音懶洋洋的自後而來。
田大的腳步就是一頓。
田嬌嬌的心火騰的一下就躥了上來。
“爹,您累了,先睡會兒吧。”她抬頭對田大燦爛一笑,一手抬起往他脖後的睡穴上輕巧的一按。
田大兩眼一閉,整個人瞬間就失去了意識,身體一下就往地上滑去。
田鳴嚇的“哎呀”一聲,急忙用力抱住田大倒地的身體。
四周圍觀的族人見此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立即就喧嘩起來。
田嬌嬌沒管四周人的反應,隻看著田鳴的樣子,不由微微笑了下,放心的把田大的手從肩上拿下來,衝田鳴道,“你抱好我爹,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她轉身大步往後頭的田大柱和田七斤走去。
“哎,哎,田嬌嬌,你乾啥去呀?你爹暈了,我現在該咋辦啊?你不能不管啊?喂,田嬌嬌。”
田鳴見田嬌嬌那副要找人拚命的架勢,急的差點兒想跳腳。
可手裡抱著失去意識的田大,他又不能撒手,隻能開口讓邊上的幾個同族幫把手,抬起田大就往牌坊處的騾車跑。
他要先把田大安置了,再回去找田嬌嬌那個衝動的臭丫頭。
隻希望他回去時,一切還來得急,那個臭丫頭彆吃太大的虧才好。
不得不說,田鳴對現在的田嬌嬌實在是太不了解了,她現在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盛怒中的田嬌嬌,那種滿身帶煞的樣子,直唬得周遭的田氏族人急忙往後退開,將路直接給讓了出來。
在場所有人現在都清楚田大一家和田大柱等人的糾葛,田七斤和田大柱喊的那一嗓子,直接就讓眾人明白,這兩兄弟又想惹事了。
因此有人一往旁退開,立即身邊的人下意識就跟著效仿,連瑣反應之下,人群瞬間就讓出了一條寬敞的大道。
這讓躲在人群之後,企圖扇動眾人情緒坑田大一把,再從中撈點兒好處的田大柱和田七斤立即就無所遁形了。
田大柱和田七斤看著被讓出來的寬敞大道,一臉的懵逼,再看到陰沉著臉,大步衝兩人走來的田嬌嬌,就覺的形勢不妙了。
兩人轉身就想混進人群裡的逃走,可他們還沒靠近,四周圍觀的田氏族人們便避之唯恐不及的急急退開。
兩人換了兩個方向嘗試,都沒成功鑽進人群,急得隻差跳腳了。
“我真是受夠你們的無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麻煩,真當我不敢打你們是不是?”田嬌嬌冷冷的說完,腳下一個用力,人便如炮彈一般射向了離她較近的田大柱。
眾人隻覺得眼前人影一閃,眼一花,緊接著田大柱就捂著褲襠倒在了地上大叫了。
田七斤被田大柱的慘叫聲嚇的猛然回頭,可他還沒看清田大柱怎麼了,眼前就是一花,然後肚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錘了一下,痛的他大叫一聲就往後跌坐在了地上。
四周的人群都被一翻變故給嚇了一跳,再定睛看去,就看到田七公抱著肚子躺在地上呻吟,而在他身前不遠處,田嬌嬌正彎腰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半尺長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