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靈力恢複(2 / 2)

這一點,邵岩絕不能容忍。

邵岩手中凝聚靈力,就要捉拿下容瑟,送去戒律堂審問。

容瑟又慢慢抬起眼,直視浮鏡中淩厲冷漠的眼睛。

黑曜石似的眼珠像浸泡在溪水中的玻璃珠,上揚的眼睫上懸墜一滴雨珠,蜿蜒流滑下濕漉漉的蒼白臉龐。

“但我沒錯。”他說。

望寧眸色冷漠寂沉,良久,平淡道:“下不為例。”

邵岩麵露不讚同:“仙尊,宗規不可違背,如此處置怕是有欠妥當——”

望寧垂眼,沒有情緒的眸光從浮鏡中壓下來。

邵岩一肚子反駁的話一下子哽在喉嚨,吐不出,咽不下,再說不出來。

靈川秘境關閉,仙門百家弟子沒有在密林久留,陸陸續續離去。

溫玉被邵岩拉走,其他季雲宗弟子也各自散去,半炷香左右,密林深處就剩下容瑟、顏昭昭等幾人。

顏昭昭向幾個狗腿使眼色,攔住容瑟的去路,趾高氣揚地攤開手掌:“給我。”

丹田裡的痛一波接一波,容瑟微蹙了下眉尖,平靜的眉宇下,脊背微微發顫,幾近站不穩。

他知道顏昭昭要什麼:“沒有。”

留影石不過是唬顏昭昭的借口,崖下昏黑,伸手不見五指,錄了也看不清楚,顏昭昭隨便找個理由,顏離山就可以幫她糊弄過去。

甚至可以倒打他一耙,不安好心,誣陷同門。

顏昭昭卻不相信,容瑟不惜深陷危境也不讓溫玉涉險,不可能無的放矢。

“你休想騙我。”顏昭昭恨恨道:“是,琨暝獸是我引出來的,在秘境裡也是我想利用溫玉引開琨暝獸。誰讓她在宗門裡處處跟我作對呢?”

顏昭昭深吸一口氣:“邵岩與祖父交好,連爹爹都要禮讓三分,多次叮囑我不可和她計較。憑什麼?她憑什麼這麼好命?重要的是,誰讓她恰好出現在那裡呢,她不當倒黴鬼誰當?”

是溫玉活該!

顏昭昭冷笑:“師兄,你最好是乖乖交出留影石,彆敬酒不吃吃罰酒,逼我動手。”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幾個狗腿子很有眼力見的團團圍住容瑟,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濕潤的黑發貼在玉白的臉頰,容瑟斂眸懨懨地看她一眼,眼角泛出攝人心魄的幽冷光芒。

顏昭昭眉心一跳,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你——”

容瑟手腕翻轉,掌心裡出現一顆流光閃爍的留影石:“我之前確實是沒開留影石,但現在不是。”

顏昭昭臉蛋漲得通紅,一口銀牙簡直要咬碎:“你耍我!?”

怎麼能是耍?

不過是詐一詐罷了。

容瑟也沒想到顏昭昭會如此乾脆利落全盤托出,省了他套話的功夫:“師妹,好自為之。”

顏昭昭惡狠狠瞪著他,氣急敗壞地跑出密林。幾個狗腿子慌忙跟上去,被她罵的狗血淋頭,戰戰兢兢不敢還嘴。

不難想象,親手將證據送到容瑟手上,她心裡有多慪氣。

容瑟收起留影石,轉身離開密林,修長的背影緊繃,走得異常緩慢。

回到青竹小院,他後背沁出層冷汗,混雜著未乾的水汽粘黏在皮膚上。

容瑟忍著不適感,拖著虛軟的身軀,盤腿坐到木榻上,凝神靜氣調息。

潮濕的烏發逶迤在肩背上,在肉眼看不見的丹田處,野山莓大小的回靈果高速轉動著,一縷縷霧蒙蒙的白色靈氣從果心散發出來,充盈滿丹田。

又由丹田溢散出體外,蔓延全身,逐漸彙聚到頭頂,形成個亮白色的光圈,整個圈住容瑟。

一個時辰左右,光圈又分散成一縷縷純白靈力,卻沒有重回丹田裡,而是薄煙一般消散在空氣中,不留一絲痕跡。

日暮傾斜,風吹動青竹葉莎莎作響。

容瑟眼睫抖落幾下,緩緩睜開眼。丹田裡的疼痛已如潮水消退,體內回升起一股溫熱的暖流,涓涓細流般的靈力,流竄向四肢百骸。

——他枯竭的靈力在恢複。但是修為沒有增長,亦沒有任何突破。

傳聞中吃下回靈果該有的作用,沒在他身上體現出半分。

對於這樣的結果,容瑟不是太意外。

前世十四年修為原地踏步,他不是沒有想過劍走偏鋒,用丹藥催生修為,結個元丹出來。

可惜,沒有用。

他任何助修行的丹藥入腹,都宛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點水花兒。

容瑟微抿了下淡粉的薄唇,揮去心底裡縈繞的淡淡失落感,要從木榻上下來。

目光無意瞥到散開的領口,臉色驟然一變,緊實平坦的腹部緊繃,腹內泛起熟悉的痙攣反惡感。

他急喘幾下,手指抓住榻沿,伏身在榻邊,無聲乾嘔。

沁雨的白衣半乾不乾,皺皺巴巴貼在身上,他高高弓起腰身,脊背的背溝深陷,腰肢下凹,腰側隱約可見一對好看的腰窩。

容瑟閉著眼,好一陣才緩和。

他抬指掐出個清塵訣,褪去滿身狼狽,猶覺得不夠,下榻打開衣櫃,取出套新衣換上。

木榻邊的書案上放有一麵銅鏡,收攏領口之際,容瑟無意瞥了眼鏡麵。

鏡子裡的青年一頭墨發,肌膚白皙,姝麗的眉眼冷冷清清,像是雪山之巔永遠不化的一杯雪。

散開的領口處,鎖骨尾端的痕跡粉得有點過分了。

容瑟略頓了下,伸出兩根手指用力地抹了抹,想要將那點粉壓下去。

沒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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