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徽和徐庶這群人,是劉備挖掘荊州人才的新標杆,自然要隆重對待。
類似當年郭隗之於燕昭王,是需要千金市骨以勵其餘的。司馬徽的弟子、朋友遍及荊州各郡,他們在武昌看到任何一點先進之物,隻要是劉表那邊所無的,都可以作為宣傳的素材。
一傳十十傳百,最後讓荊州腹地的有識之士,更加直觀地認識到劉備治下的優越性,促使他們生出來投之念。
所以在給他們分派具體工作上任之前,劉備特地讓諸葛亮親自安排參觀事宜,讓他們看看武昌這幾個月種田的新成果。
而諸葛亮也早有準備,從九、十月份他們初到武昌,開始大刀闊斧搞建設,至今也兩三個月了,不少地方初見成效。諸葛亮便定製了一個投其所好的計劃。
對司馬徽這些年高德劭的學者,就要讓他們看到主公在文教方麵的重視和建樹。
對於徐庶這些喜好兵事的,則要讓他們多參觀新開的鐵礦鐵廠,展示強國強兵的潛力。
……
臘月十六,司馬徽一行抵達武昌後的第三天。
估摸著遠來之客也差不多歇夠了、消弭了舟車勞頓。諸葛亮就精心安排,帶司馬徽等人,前去參觀武昌城東、梁子湖畔一座新建的學宮。
說來也巧,因為後世的武漢東湖,如今依然和梁子湖連為一體,綿延百餘裡。
諸葛亮選擇的武昌學宮位置,也就恰巧和後世東湖畔的武漢大學在差不多同一個地方。
學宮是九月底就開始營造的,如今才開工不滿三月。也是諸葛瑾諸葛亮兄弟分彆前,就商量好的“吸引荊州人才計劃”的一部分。
諸葛亮帶著司馬徽、徐庶抵達時,學宮隻有兩座主體建築已經封頂,其餘都還是一片大工地。
儘管房子大多沒建好,但是僅從占地規模和雛形來看,司馬徽和徐庶也足以感受到劉備對教育事業的重視。
而且有好幾座雛形宏大的建築,僅看其結構,就能看出與傳統學宮建築頗有不同,功能應該也不太一樣,令人耳目一新。
徐庶挎著佩劍,走到一幢明顯層高比較高峻、幾乎形似殿堂的建築物前,駐足觀望,隻覺此堂軒朗寬闊,非常氣派,但占地麵積又不算大,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盯了好一會兒,徐庶也說不出到底哪裡怪,隻好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石韜,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石韜相對出身富貴,遊曆見聞方麵比徐庶豐富,摸著胡渣子想了許久,說道:
“此堂形似宮殿,高峻闊朗。但自古宮殿皆無窗,隻有門戶眾多。此堂卻是門少窗多,而且窗戶寬大,故而總覺奇怪。”
徐庶這才恍然,原來自己還是吃了家裡窮的虧,一直沒機會去雒陽看看皇宮內部長什麼樣的,所以明明覺得彆扭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這個時代連建築畫冊都沒有,沒親眼看到過的東西,哪怕你讀書再多,也難以理解。
徐庶意識到自己的見識短淺後,感慨求問:“敢問先生,不知此堂作甚用途?為何如此形製?”
諸葛亮輕揮羽扇,淡然笑道:“此處當效仿雒陽蘭台,將來作為藏書館,供來武昌求學的四方學子閱覽抄錄,車騎將軍說了,第一期至少準備藏書萬卷。常用之書可重複多備。
書卷多的地方,還都是木架存儲,所以需要避免火燭。又要防止光線昏暗,所以特地以石為柱、增加層高、多設大窗,通風采光,便於士子閱讀。將來結頂之時,頂上還會有多道大天窗,縱貫全堂南北。”
諸葛亮解釋了一半,又用羽扇指地,示意徐庶石韜等人注意腳下。眾人這才看到,地上還用石灰畫了白線。諸葛亮便指著白線解釋:
“之所以將這學宮選址在梁子湖畔,就是為了防火。這些藏書館建成後,周遭會深挖圍塹,引入長江流向梁子湖的活水,其上再架橋。如此縱然有一間藏書閣失火,周遭有活水壕溝阻斷,也不至蔓延至其餘。
所有這些規劃,也是當初我與家兄分彆前,在合肥就商討好的,等我到了武昌這邊,就依計而行。”
諸葛亮最後半句話,倒是沒有居功,明明白白把這些規劃的功勞說清楚,是出於諸葛瑾所想。
諸葛瑾畢竟多了一千多年的見識,很多常識性的優化,對他而言隻是聊天的時候隨口提到,對古人卻能有莫大的啟發。
比如造個圖書館怎麼設計防火比較好、還能兼顧景觀。當時他隨口一句話,諸葛亮就覺得很精辟,趕緊記下來。
諸葛瑾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這種小事兒沒必要讓阿亮再鍛煉一次腦子,“重複造車輪”不可取,直接報答案就對了,想到一點是一點。阿亮的腦子應該花在更有難度的事情上。
而參觀眾人看到這些細節,卻頓時感受到,劉備對於文教的重視,遠非其他諸侯可比。
造個圖書館,還能想到分散風險、引水環繞以防火,這是用了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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