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王爺的回歸打破了王府的詭異又寂靜的氣氛。
老福晉的屋子裡,詹王爺儘著自己的孝心,把從西北帶回來的特產一一拿出來獻給自己的老母親。
老福晉是個有福氣的,不僅有功勞卓著的兒子,更有個細心照顧自己的孫子,還有兩個好孫女,老人家這輩子過得非常滋潤。
老福晉看著一身風塵仆仆的兒子,老臉樂開了花。
隻有詹瑜苦著臉站在旁邊,看著就叫人掃興。
“這是我給大格格帶的皮裘,她身子寒性大,正好冬天蓋著暖和!”說著看向詹瑜。
“還不去把你姐姐叫過來,我這個當阿瑪的回來給他帶東西,她卻不記得來見我,真是成何體統,哼。”
老福晉也湊趣道:“是啊,好些日子沒見過大格格了,你快去將她叫來,我也想她了!”
旁邊伺候的丫頭忽然變色,手中捧著的茶盞猛地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詹王爺眉頭一皺,道:“放肆,毛手毛腳的做什麼,還不下去收拾了!”
詹瑜擦擦臉上流下的汗水,還是決定如實交代,這事已經大了,根本沒法隱瞞。
當下便把詹王爺請了出來,避開老福晉,一五一十的把大格格與貴武私通,未婚先孕產下龍鳳胎的事情交代了出來。
征塵未洗的詹王爺聽了兒子的話,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說話,胸膛起伏的速度卻印證了他內心的波動。
片刻後,詹王爺站起身來,猛然一腳踹在兒子身上。
“你這個沒用的畜生,連你姐姐都看不住,還有那個貴武現在究竟在何處?”
詹瑜躺在地上心喪若死,嘴裡道:“兒子是廢物,阿瑪儘管打死兒子好了!”
“你以為你不是廢物!”詹王爺大怒,叫來車老四吩咐道:“你去給我把貴武找出來,翻天覆地,我也要扒了他的皮!”
詹瑜攔住了車老四,道:“阿瑪,這事要是鬨得滿城風雨我們家的顏麵可就要掃地了!”
“哐啷!”
詹王爺一把踢翻了桌子,忽然冷靜下來。
“廢物,你來說,第一個給你姐姐把脈的是誰?”
“是百草廳白家老二,白穎軒。”
詹王爺咬牙切齒:“身為醫者,知而不報,真是有愧醫德!這個仇我記下了,吩咐下去,以後不許再和白家有來往!”
“阿瑪!”詹瑜勸道:“白二爺遮掩不說,也是為了我們王府的顏麵,阿瑪如此做法,何異於恩將仇報?”
“你這個廢物點心也敢來教訓我,還不滾下去把那兩個孩子抱來我看。”
夜晚的詹王府寂靜無聲,詹王爺看著女兒生下的孽種,氣的心裡一陣翻湧,叫人毒打了一頓兒子和女兒。
躺在床上睡不著,乾脆圖個眼不見心不煩,叫人把兩個孩子送到鄉下去了。
後半夜裡,,風月越來越大,大格格央求著弟弟把她帶出詹王府,自行找孩子去了,就此再沒了音訊。
……
春去秋來,光緒十一年的盛夏已至。
年方11歲,身量已經長到165的白景善從順天府的院試考場走出來。
自打七歲那年報考縣試,他的科舉之路已經持續了四年了。現在,如無意外,他差不多快要成為一名秀才了。
幸好他白家三代裡有個中過秀才的,要不然他就成了“冷籍”,像那位晚清狀元張謇一樣,報名資格都難以搞到。
憑借他的強悍記憶和對四書五經的理解,加上八股文多年的訓練,院試基本難度不大。
前些年,在季宗布的安排之下,他在大興縣學入了學籍,平時也不用經常去,定時參加考試就好,倒是自由自在。
以他的水準,縣學的教諭也教不了他什麼了。
縣試、府試一路通關,好歹算是過了,多一分都浪費,什麼小三元,不可能的,太高調了。
再過二十年,科舉製都要取消了,他考個狀元又有什麼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