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對裴昭儀今日的話毫無動氣的意思,還讚賞了她,到底是因為她說的話叫陛下覺得有意思?還是她本身就是揣度了陛下的心思,故意說在陛下心坎上?
若是如此,陛下難道是有彆的意思嗎?
夏美人感受到了一絲心驚,她也還年輕,許多事也不見得懂。
隻是盛極必衰的道理是聽過的。
若隻是陛下因為偏寵裴昭儀,就不在意她說了什麼也罷了,可要是裴昭儀真的故意說些陛下愛聽的,那就太可怕了。
夏美人能想到的,也有許多人想到了。
貴妃難成大器,如今算是共識。
貴妃的威脅小了,可皇後的威脅大了,後宮中有野心的人總是不能安生的。
李意尋沒有做成想做的事,就換了個方式。
於是他又賞賜了碧霄殿。
貴重的東西就不必說了,他特地叫人移栽了玉簪,又搬來了幾口大缸養荷花。
不是那種小的,而就是大的,還是快要開放的。
放在陽光下,荷葉上的露珠還滾來滾去。
皇後暫時免了眾人請安,裴時沅樂得清靜,也不大出門去。
這一日天擦黑,陛下又來了碧霄殿。
裴時沅下午時候沐浴過,正在晾頭發呢。
見他來了就道:“陛下怎麼這會子來?用過膳食了?”
“在皇後那吃了,你這個時候沐浴?”李意尋走進來:“沒規矩。”
裴時沅懶得接話,宮裡叫嬪妃們白天沐浴,沒有特定規矩。她也懶得解釋自己是下午洗的,隻是頭發還沒乾。
其實這規矩也不是死規矩,就是潛移默化罷了,無非是夜裡涼,怕著涼生病。
“皇後娘娘可好?”這幾日皇後孕吐的厲害,也不是什麼秘密。
“太醫說無事。”李意尋坐下來。
“那就好,盼著皇後平安生子。”裴時沅說著還打了個哈欠,她這會子覺得有些精神不濟。
“你自己呢?”李意尋看裴時沅的肚子。
“我可能真的不會生。”裴時沅有些遲鈍的回答。
“胡說八道。”李意尋拉她的手叫她過來。
把人抱在懷裡,順手摸了幾下她半乾的頭發。
“哎呀,你都沒洗手,我頭發剛洗好。”裴時沅掙紮。
李意尋嘖了一下放開她,又叫道:“端水來。”
寒月忙不迭叫人去,不一會小丫頭端來水,先伺候陛下洗了手。
這回,他把人壓在懷裡麵對麵坐著,一邊摸頭發一邊摸後背:“聽太醫的話好好進補,你才多大,說什麼生不了的話。”
“你又不缺兒子,我生不生的我自己都不在意。”裴時沅趴在他懷裡,聲音軟綿綿的。
“生的出來就生,生不出來就給你抱一個。”李意尋捏她的臉。
寵了這麼幾年了,不管以後寵不寵她,總要叫她日後有靠。
嬪妃將來老了彆的都是假的,膝下得有孩子。不是親生的自然差多了,但是為孝道也得給她跪著。
隻要有孩子,宮中就不能苛待了她。
死後她也才有名。
或許這妖精自己是不在乎的,但是想想這麼一個妖精要是晚景淒涼,他都舍不得。
“我才不要彆人生的孩子。”裴時沅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