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是想跟你說說這件事。”賢妃蹙眉:“這世上不是沒有糊塗人,這個李采女,我不知道你留意過沒有,她是確實腦子不大好。成日裡鑽營,也來過我那,不過我沒單獨見過她。估摸也去過你那。”
裴時沅點頭,如今仔細想,確實李采女剛進宮時候是來過的。
“不光是你我,這後宮裡所有高位嬪妃,甚至不是高位的她都去過。不過她這個人腦子不好的太明顯了,誰也不會跟她親近。她跟同年進宮的那幾個低位嬪妃也處的不好。”賢妃道。
“那也難得。”
“是,所以要說她犯糊塗了,這我是信的。宮中是不多見,但是也未必就沒有這種人。隻是這李采女身邊那個叫翠珠的丫頭……”賢妃頓了頓:“能分到李采女這樣的嬪妃跟前,按理說也不該會是什麼特彆好的,但瞧她說話雖然害怕,但是卻有理有據,妹妹覺不覺得蹊蹺?”
“確實,能做主子的人,都是因為身份地位,未必就真的聰慧。但是能貼身伺候主子的人,反倒是肯定需要些聰慧。李采女這樣的人,要是說身邊人算計她,那隻怕天長日久她本人也不知情。”裴時沅點點頭。
“人是已經拉去審問了,能不能問出來就不好說了,但是你怕蟲子這事,雖說知道的人不少,可畢竟是一件小事,而且,真正見過你怕的人也不多,如果要用這個事來害你,誰又敢保證勝算?把一個本就惹人厭煩的李采女拉出來,正合適。”賢妃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多謝賢妃姐姐提醒我。”裴時沅笑道。
“我想起了當年在府裡的時候,我懷著身孕瞧見的那一場大火。雖說我的大皇子本就……難養大,可就那麼沒了,我這一輩子想起來都傷心。那時候我想,他不中用了,我就必須再生一個,為我自己,也為他。不然日後我若是糟了厭棄,陛下從此不管我們了,他一個病弱的孩子怎麼辦?”賢妃眼圈一紅。
“結果一場大火,送了他的命,也叫我見了紅。如今都知道我的六皇子體弱,誰還記得三皇子也體弱?”說起這個,賢妃也是一肚子苦楚。
“彆多想了,大皇子可憐,但也往生極樂去了,實際上咱們這些人才更累。”裴時沅安慰道。
“妹妹說的是,所以我如今見你懷著孩子被人害,就情不自禁的想起當初。還好你有福氣,沒嚇著,隻是這月份越發的大了,更要小心才是。”賢妃勉強一笑。
裴時沅點頭:“陛下的性子,彆人不知道,賢妃姐姐知道的。他是個皇帝,其餘的他不甚在意。他不需要做什麼,就能叫後宮女子們鬥的死去活來。他也沒表示對哪個皇子寵愛有加,皇子們自己也要鬥。”
“我也不跟你說假話,我不知道我肚子裡是男還是女,隻要生了皇子,一樣也少不了鬥。其實這我都能明白,不爭下場不好。我隻希望日後都不要鬥的太難看。唉……”
賢妃輕笑:“妹妹真是……這些實話把我說的都不好意思說些虛假的。若不是在這裡,又何苦如此,隔三差五,請你賞花看戲,說話鬥嘴,何嘗不是美事?”
裴時沅站起來:“可惜,你我都跟著一個男人。不過姐姐,我還是能做到不主動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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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賢妃也站起來:“那我也隻好說我也是了。”
“姐姐自己坐著吧,我如今坐著不太舒服了,我走一走,你說的話我都有數了。”裴時沅笑道。
“好,那你慢慢走。”賢妃笑著點點頭。
裴時沅剛要下台階,月嫦和月娥就忙過來扶著,程茂也已經站在台階下,萬一有個不小心主子沒站穩,兩位姑娘力氣不夠大,怕扶不住。
等裴時沅走出去一截了,菊香才走回亭子,賢妃已經又坐下來了:“叫人給我上一壺茶來,我多坐坐。”
菊香點頭,囑咐人去了,又回來:“您還是疑心瑜妃?”
“也許是也許不是,告訴她,她自己說不定留心呢。”反正隻要瑜妃能不痛快,賢妃就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