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度左腳剛踏出巷口,突然空中傳來“咻”得一聲響,一支弩箭,直射其左腿,對方用意很明顯,就是要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好乖乖束手就擒。
這弩箭來得太過突然,但張玄度聽聲立即一個閃動,弩箭擦著其褲管“奪”的一聲射在後麵的牆壁上,箭頭生生插入其中,露在外麵的箭尾猶自晃動不定,可見其力度之大。
這種弩箭,張玄度非常熟悉,自小逃命生涯中,不知道被這弩箭追射過多少次。
在本朝開國之前,帝君得聖教能工巧匠相助,打造各種弩箭,其中打造最多的是連弩,這種弩弓有箭盒,可以實現連發,主要用於騎兵在戰場上對敵人的先期壓製,隻是這種弩箭,羽尾極少,因此準頭極低,又因弩箭在空中飛行時,扭曲猶如蛇行一般,因此又被稱為“蛇弩”。
隻是在戰場上那種人挨人的對麵廝殺,有沒有準頭也就無所謂了,隻要對著人群扣動搬機,總能中一個。
而現在張玄度麵對的這種弩箭,隻能單發,因兩側張開幅度比蛇弩大很多,形如蒼鷹雙翅,又名“鷹弩”,弩身上裝備有瞄準射擊裝置,其精準度遠超一般拉弓射箭,而且勁道更大,同時還能大幅度減少射箭人的體力,最利於追捕獵殺,被大量裝備到鑾衛司。
同時這種弩箭最為陰毒,箭頭上開有血槽倒勾,隻要被這種箭矢射中,想要拔箭,就會被箭頭上的倒勾帶下一大塊血肉,但若是不拔,又會被血槽不斷放血,基本就是無解。
張玄度抬頭望去,一條身影正大踏步往這邊趕過來,手中握著一把漆黑的弩機,顯然剛才一箭就是此人射出,再看此人裝扮,身著青色窄袖長襟錦袍,腰扣黑鐵獸頭,腳踏黑麵白底方翹頭的官靴,正是鑾衛司的人。
來人見張玄度能夠避開他偷襲的弩箭,臉上掩不住露出訝色,但卻依舊不慌,畢竟對方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自己可是鑾衛司的小旗。
張玄度見那人現身,沉聲道:“我與大人無冤無仇,又未曾作奸犯科,不知這位大人為何要對我如此痛下殺手?”
那人聽了,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道:“小子,你倒是會裝。”
說完扭頭望向巷子另外一邊道:“你出來。”
片刻後,先前在木樓內溜走的夥計出現在張玄度眼前,那人指著張玄度問道:“你可確認就是他?”
夥計聽了,一連地點頭,轉頭看向張玄度,眼中冒出炙熱的光芒道:“大人,不會錯,這小子正是朝廷下令緝捕的頭號逃犯,懸賞可是以黃金計價的,在這方麵,小人什麼時候錯過?”
玄極殿本就有販賣消息這個生意,雖然山南是個小地方,大半做的也不過是車馬行生意,但房子再破,分號再小,也是代表玄極殿,同樣也不是就沒人要買消息,特彆是那些被緝捕的逃犯之類的消息。
而這兩個,以前合作過很多次,不過以前都是在分號以外發現逃犯,不像這次,是在分號裡交易時發現。
這位鑾衛司小旗,一聽居然釣上了這麼大一條魚,頓時起了心思,若是他一人將其抓獲,將這麼大一個懸案給破了,彆說是頂頭上司總旗跟百戶,還有後麵的千戶,甚至在閣老那裡,耳邊也許都能響個名頭,那以後在鑾衛司的前程,豈不是可以平步青雲?
而且對方還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就算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裡去?還不是手到擒拿。
那人聽完,望著張玄度又是陰陰一笑道:“本官奉旨緝拿逃犯,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還能免收皮肉之苦,若是還想著反抗,那就彆怪本官不客氣了。”
張玄度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憤然道:“恐怕你奉的旨,不是陛下的聖旨,而是內閣的鈞旨吧?”
那人聽了,將手中弩弓反插在後背,緩緩抽出腰間長刀,哈哈一笑道:“小子,你還懂得很多嘛,不過……,有區彆嗎?”
此刀刀長三尺,柄長六寸,厚背薄刃,刀脊為直,刀刃略弧,重九斤九兩,正是鑾衛司標配“破軍刀”。
那人一刀在手,氣勢頓時一沉,突然一個跨步,往張玄度左肩直刺過來,張玄度一見,身子一晃,剛剛避過,跟著手中木棍一挑,一招“鳳點頭”,反點其手腕。
這招是棍中小巧打法,手握棍身中部,棍頭棍尾皆可用,轉破擒拿手。